■每个都城在建城之时都会考虑到“进退”和隐秘性,中都既然曾经是个都城······
宋初一心头陡然一片敞亮,但旋即又陷入无奈,就算知道中都有密室、密道又怎样?她根本不知道密道设在哪里。
攻城战绝大多数是硬碰硬的较量,奇巧战术只做辅助用。
“报——”
宋初一抬起头。
一名浑身狼狈的军令司马大步走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国尉,我军用投石机攻城,但魏军在城墙前布网,石头无法损伤城墙!”
原来秦军突破第一道防线却在第二道防线受了重挫,主将眼见再继续下去不过是白白折损兵力,便下令撤退,只用投石机攻击。
中都附近石头不太好找,可利用的资源有限,不能一直这样做无用功。
军令司马继续道,“魏军在城墙前洒满了蒺,骑兵、步兵都难以前行,将军想请教国尉,可有什么好法子冲过第二道防线?”
蒺是一种植物,果实外壳有坚硬的刺,作战中,将它收集后洒于敌军必经之路,用以刺伤敌jūn_rén马脚部。后来墨家又用铁仿照蒺打造出铁蒺,威力增添数倍。
能逼秦军退回来,可见蒺的数量极多。
“说一下详细情形。”宋初一道。
“是。”军令司马道,“魏军城前的洒的是木蒺和铁蒺掺杂,布满整个南城前,数目庞大,我方兵马冲刺之时,无不被伤,现在撤回来兵卒无一幸免,有些更是整个脚底板都烂了。现在将军令连弩手攻击,但魏军集中抵抗,所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投石机起不到作用·人马又不能前行,纵然有连弩能射杀城上守卫,但魏军只要全力防备,不需还击·再多箭矢也是无用功。
攻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以柔克刚,他们倒挺会想!说说能兜住石头的网。”宋初一道。
“网子坚固有韧劲,将军猜测是用葛布、牛羊皮革混合拧成。投过去的石头都落在网内。将军决定用火攻,正令人寻猪油厚厚涂抹在石头上,点燃之后投过去。”
宋初一点头,“可,只不过·中都最不缺水,倘若不能迅速烧掉布网,很快便会被水浇灭,你告诉余将军,将猪油烧化后装在薄薄的羊皮囊内,绑在石块上,用投石机向网上部投掷,一旦触网·便令强弩手用火箭射穿,两者并用,可快速破网。”
至于蒺·散落在草丛里,纵然草丛都被作战时踩趴在地上,亦没有办法快速清除,唯有一颗一颗的捡起来。
她抄手沉吟道,“蒺清除不掉,不过可寻牛之类的牲口,在身后绑上钯篓,烧其尾,赶至城楼下面,或除去部分·另外就是加厚我方兵卒的鞋履。具体如何行事,让余将军自己拿主意吧。”
“嗨!”军令司马心中大喜,那城墙几乎被水浸泡透,只要能除掉网子,何愁破不了城墙!
秦军做些准备需要时间,所以第一次攻击被迫暂停。
此时·西面传来消息——所有的支流都沿着护城河处被堵死!
当初宋初一经过精密考察和计算,才决定了拦截水流的位置,沿着护城河胡乱堵死支流的事情绝对不是秦军所为,那么就是魏军自己堵死的了?
宋初一想到中都的地势,额头倏然冒出冷汗,厉声道,“来人!”
“在!”
“立即传我令,通知白将军在城东待命,不需赶往城南,让余将军放弃城南向城东与白将军会和,集中攻打城东,并告诉他们,退路已毁,若是攻不下中都,死路一条!”宋初一说罢,不理会旁人的惊愕,立即坐到案前提笔疾书。
“嗨!”半晌,军令司马才反应过来。
宋初一写完信,吹干之后放进竹筒中,“谷擎,派人送去给大将军!要快!”
宋初一不是十分了解这次攻城的主将,生怕他不理解命令,一意孤行,于是在第一道消息出去之后,紧接着又写了一卷密信,解释改变作战计划的原因。
城南jūn_du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可是白将军那几万人马还城东,倘若魏军等到主力军一撤退就放水阻断去路,困住白将军,那几万人可能就会全数折损在中都!
“闵迟!”宋初一眼睛黑亮,她此刻一心扑在作战上,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欣喜和战意。
他果然还是那个闵迟!不是只会从背后阴人的无耻之徒,而是有极具军事天赋的兵家大才!
宋初一身边的副将待她一系列的命令下达完毕,才不解道,“国尉,为何突然改变战略?”
“你看中都的地势,北高南低”宋初一转身看向背后的地图。
副将点头,“这是我们一直忧心的问题,可是您和大将军之前不是预估水量不足以对我大军造成致命威胁吗?”
“对,按照常理来推算,这点水量就算溜下来充其量也就没了脚腕,而且很快会继续想南流淌。”宋初一抬手敲了几处支流,“闵迟趁我们不注意,把支流全部堵死,目的并不是为了等护城河决堤淹死我们!他是在把大水引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