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的口吻,无辜的面庞,实在是让他无力!
而她抿紧唇瓣,认真地开始给他揉捏的样子,也很轻易地将他脑子里的不合时宜给一脚踹飞。
他转回了头,一下将脸给埋在了枕头里。
有些许懊恼,却已然被失序的心跳给掩埋。
他突然发现,油灯下,小媳妇那张黄瘦黄瘦的小脸,就跟抹了一层蜡似的,像是会发光,又勾人得紧。
那双乌黑的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后背的时候,后背恍若在燃烧。
然后可耻的是,他竟然有了反应。
感谢最后那道防线!否则,真要丢脸丢大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晚上,肯定又得睡不着觉了。因为,某些事,你越是不想去想,它就越是爱往你的脑子里钻。但迹的是,他睡着了!差点睁眼就是天亮!
他觉得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昨天一日的劳作,按照惯性,应该是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可没有。没有僵硬、没有酸涩、更没有疼痛。甚至,他现在的感觉,比他刚下火车的时候还要好。
部队里,士兵之间,也不是没有互相给按按的,可是,要达到这种成效的,他还真没体验过。
按摩?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再看看在幽暗睡得香甜的小媳妇,无声地笑了。
*
蒲苇醒来的要比昨日早一些,更加的松的身子在告诉她,若是能再吃饱几次,谈不上可以达到她末世时的状态,但至少,恢复到原主肩挑200斤的水准,是肯定没问题的。
现在嘛,她觉得自己走上一阵是没问题的,小跑一段也是可以的。
她挺高兴,觉得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显然,周围的人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莫非是“偷吃”被发现了?
她有点心虚,可他们不说,她自然不会主动去问。
等自家男人一回来,她才明白,好家伙,原来他们不高兴的对象是冲着自家男人啊,她则是连带的。
“你这一上午都不见人影,干嘛去了?”作为长嫂,道东家的率先表达出她的不满。
陈道南一愣,答:“割草去了。”
“草呢?”她不信。因为说是去割草的那位,连带昨天,却是连一根草都没带回家来。
她怀疑,小弟根本就是找借口出去耍了,就跟爱偷懒的二弟似的。
陈道南又是一愣,赶紧解释,“卖了。你知道的,冬天这草晒不干,放久了还容易烂,所以也不想费那个事,直接卖给收购的了。”
只是那么卖,价格就贱。稍后,收购的会统一送到牛场。
道东家的这才稍微缓了点脸色,然后目光一偏,冲二弟妹挤了挤眼。
道西家的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出来。
“小弟啊,有件事,二嫂憋了好久,觉得不应该说,可是,又不得不说。”
陈道南一笑,神态和煦,“说吧。”
道西家的就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一张嘴,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小弟啊,二嫂知道你一向饭量大、能吃。可是,你再能吃,也不能敞开了肚皮吃啊,总得要考虑考虑这一大家子的啊。你回来这两天,就已经吃下去这个家半个月的分量了。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吃,每天也是定量的。这个你是知道的。你说说,你这样吃下去,等到来年四五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还能吃什么?”
“吃什么?吃你自己呗!”
回话的不是陈道南,而是气呼呼的陈妈妈。
第9章 换粮
陈妈妈一把放下已经倒空了的装猪食的大桶,指着二儿媳,破口大骂。
“我就去喂猪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给我生事。道南再能吃,也就在家只呆四天。就四天功夫,他能把这家给吃没了?你至于说话这么诛心?还有,粮食没了就再去买呗,难道道南就没给家里寄过钱?”
道西家的立刻面红耳赤,暗怪婆婆这又是偏心了,也埋怨她这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她怎么就不在猪圈多呆一会儿呢?寻常也不该这么就回来啊。
陈妈妈却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歇口气,又骂:“这一上午,就看你和你大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就知道你俩要搞怪!黑了心肝的玩意儿,道南两年才回来一趟,就被你俩这当人嫂子的,给堵着教训,简直是不要脸。”
道西家的越发说不出话来。
道东家是个愣的,脖子一梗,有些不服气,“妈,你说的对,可也不对。我和桂花这么做,为的是自己吗?还不是为的这个家?小弟给家里挣钱,难道我们就不是?
而且,粮食的确没了可以再买。但买的话,就贵了啊,还限量,每次几十斤,还得说是买给猪吃的。赶上不好的时候,就只能买那些别人拿碰坏、烂掉的红薯做的红薯干——又湿又臭,闻着就让人恶心,给猪吃,猪都得憋着。
那样的,家里的娃娃吃着太遭罪,我心疼!
我知道小弟难得回来一趟,是该好好招待。可咱家就是这么个情况,经不起那样的消耗,所以,我和二弟妹只能扮这个黑脸的,想提醒一下小弟,是不是可以少吃点,等他回了部队,再敞开了吃?”
说罢,她看向了陈道南。
陈道南要开口,但陈妈妈又抢先了一步。
“别说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歪理,我也不想和你吵。臭红薯干,咱家也不是没吃过。以前能,现在更能!我只说一点,道南还有两天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这一去,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此期间,我不许任何人说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