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走了以后,留下齐谨林跟季柏遥两个人留在录音室里。
齐谨林看着季柏遥,又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何必要进来呢。有些事情,自己明白了也就可以了。既然都是误会,应该借机好聚好散才是吧……季柏遥已经从真空痴呆的状态回归现实,确认了坐在玻璃前的人确实是齐谨林以后,不可思议的从玻璃房走出来了。
“小林姐……”
季柏遥站在齐谨林的面前,不敢直视齐谨林的眼睛,有些扭捏的揉着自己的衣角。
看清楚了季柏遥的样子,齐谨林的心又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痛。季柏遥是高鼻梁尖下巴,五官精致的让人嫉妒。而近日工作忙,感情也不顺,像个陀螺一样近乎不眠不休的转了几个月,最近更是连续几个晚上没合过眼,耗尽了心力,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尖下巴和高鼻梁的弊端显露出来,乍一看像个吸了毒的瘾君子一般瘦弱憔悴。
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她平日就离不开烟酒,忙起来更是要靠这些提神。每天几盒烟抽下来,整个人被尼古丁熏的面色发黄,唇色近乎没有。季柏遥今天身穿一件宽松款的休闲t恤,露在外面的手腕纤细的像是随时可以折断,单薄的像秋风下的树叶,只待一阵狂风就能飞走。
“……最近,你瘦了不少。”
齐谨林开始埋怨自己,在博盛遇见季柏遥的时候竟没看出季柏遥已经如此糟糕。
季柏遥低下了头看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往门旁边靠了靠,似乎是不太想让齐谨林太仔细的打量自己。
“别躲躲闪闪的,让我看看你。”
季柏遥闻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并不算太乱的头发。似乎是想要在齐谨林面前把自己显得更有精神一些。
只顾着觉得季柏遥狼狈,齐谨林浑然不觉得自己上下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事实上,她昨晚穿了件偏重舒适的长宽及膝条纹薄衬衫,垂感舒适,褶皱产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先一夜在酒吧中烟熏酒染,沾上了烟酒的乌糟气,然后又在喝多了以后穿到酒店,齐谨林不习惯在酒店裸睡,于是穿着这件衬衫睡了一个晚上。中午醒来时虽然洗了澡,却没有能换洗的衣服。于是也只好继续穿着这一件百褶衬衫去博盛,奈何到博盛之后便第一时间碰上了季柏遥,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直接提了车往季柏遥家去收拾杂物。
直到刚才,还穿着这件衣服在消防通道里躲了很久。
不同于不拘小节的季柏遥,齐谨林是个有些小洁癖的人,此时之所以还能忍受自己身上这件几乎已经见不得人的打扮,完全是因为无暇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而已。
“小林姐……都是我不对,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知道是我一直以来做的不好,总要靠你迁就我哄我,照顾我。我以后会努力对你好,你要打要骂都好……就是……就是……”
季柏遥往齐谨林身前走了几步,近乎脆弱的低下了头,伸手勾着齐谨林的手指。
“……别不要我。”
耳听眼见季柏遥如此态度,齐谨林就算是个石人,如今也该为她化了。
齐谨林点了点头,无言松开了季柏遥的手,伸长了手臂,把狐狸精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难过和委屈,抱紧了她。
而即便是误会已经解开,齐谨林原谅了季柏遥,也不代表她真的能够为了季柏遥再度放下胆怯,忘掉一直以来的矛盾和阻碍,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那一天。
或者说,与其说一切都没开始的时候,不如说是一切尚未结束的那一天。
“走吧。”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季柏遥从齐谨林的怀抱里脱身,站起了身。齐谨林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何夕的地盘,两个人占了人家的工作室谈情说爱,已经有些过分,更何况鸠占鹊巢,把何夕的人都赶了出去。
离开工作室出了门,走廊与前厅都空空如也,见不到任何人的踪影。齐谨林也只好放弃要跟何夕说一句谢谢的心思。她没有听见季柏遥最后问何夕的话,自然也没有听见何夕对季柏遥说的那句模棱两可的‘我希望我没有’。
所谓的有缘无分,应该莫过于此了。
一路到车库,上了季柏遥的车,齐谨林才远远的看见何夕的车里有个明明灭灭的火星。
何夕竟一直坐在车里抽烟?
定睛细看,何夕坐在主驾驶位,把座位调到最后,嚣张放肆的把腿搭在挡风玻璃前,一双擦的锃亮的咖色皮鞋毫不留情的踩在方向盘上。看见了齐谨林与季柏遥牵着手一起出现,何夕还伸出了手冲着齐谨林挥了挥,收敛起了一身痞气,略显温柔的对齐谨林笑着。
齐谨林知道自己实在是重色轻友了些,有些尴尬的想跟何夕说些什么,季柏遥看见了何夕,什么也没说,踩着油门直接离开了工作室的车库。
不久以后,何夕的新专辑顺利灌录完毕,面市发售。一上市就在各大音像店中销售一空,场面甚为火爆壮观,令人称奇。对于一直疲软的唱片界而言,何夕的这张专辑无异于一支强心剂。几首歌轮番问鼎各大网络与电台的榜单,得到好评不计其数。
而在媒体问起何夕是如何再一次获得成功的时候,何夕无非是在镜头前浅笑,说一句是制作人和团队的指导。
唯独季柏遥明白,她是为了谁,才能把酸涩的情愫与复杂的祝福融化在光影声色与琴弦婉转里。
后话不提,继续说齐谨林与季柏遥的故事。
齐谨林坐在车里,季柏遥一路开回家。路程不短,两人却一直无话可说,安静的让人有点无所适从。到了季柏遥的宅邸,两位佣人看见才走了没多久的齐谨林与季柏遥一起回来,又一次说欢迎回来。
半天的功夫两次听见这句欢迎回来,齐谨林的心境却已经产生了变化。
回到卧室,季柏遥有些迫不及待的再次抱紧了齐谨林。
又是无言。
齐谨林闻着季柏遥浑身的烟味,知道自己和她恐怕没有太大的差别。拍了拍季柏遥的脑袋推开她,往浴室走去。季柏遥却不给她独处的机会,为齐谨林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一起吧。”
从大学相识到今天,两个人倒也马马虎虎算得上是老夫老妻,齐谨林倒也不排斥。轻声回应,点了点头。随季柏遥帮自己脱掉了衣服,站在花洒下任凭从天而降的温水淋湿两个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