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季柏遥,不管内在还是外表,似乎都比过去更成熟了一点点。
“我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已经不能为了自己的快乐而去玩弄别人的感情,也看不下去别人为我寝食难安。你给我的感情我无力偿还给你,只能希望你能把我放下,忘了我,找一个能跟你相亲相爱,能给你爱情的人。你的世界比我大很多,也比我自由很多,这个世界对你来说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尝试。十年了,你早就应该换一个能跟你相称的人,而不是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我这种人的身上。”
“哪有十年那么长,”时诗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自己点的咖啡太苦了些,于是拧开了自己水杯的盖子,一边喝着里面的温水,一边摇了摇头。“我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你,现在二十四,才九年。”
“九年也不短了,二十四了,不少女人二十四岁已经结婚生子了吧?学生时代的爱情,早就应该抛到记忆深处去了。”
时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而抬起,显得很无力。
“是阿,九年也不短了。再给我一年,明年就十年了。十年了,也就该够了。你别担心,我说到做到,这三个月过去以后,我不会再找你的,等到爱够了十年,我也该忘了你了。挖心掏肺却不得要领的爱了你十年,上辈子欠你的,也该算是还清了吧。”
说完这句话,时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放下了肩膀,有些勉强的对季柏遥牵扯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时诗的肤色近似何夕,苍白的不太健康。配上她太过纤细的身体和对她自己来说近乎折磨的爱情故事,看上去实在有些悲情。
季柏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笑了笑牵着时诗的手,无言的终止了这个本来不应该被提起的话题,偷偷与时诗在酒保和歌手都看不见的角度十指相扣。
大概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水杯的不锈钢外壳,时诗的手是有些冷的。季柏遥手心温热,与时诗凉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温差对比。季柏遥伸出另外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替她暖着,有些担心的问:“怎么回事,这都已经是夏天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别不是这几天风吹的多了,着了凉?”
时诗摇了摇头:“没事,刚才那个杯子太凉了吧。等一会就暖了。”
季柏遥嗯了一声,没把她的手松开,反而是有些不放心的帮她暖着。
时诗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休息。季柏遥看着时诗白的透明的手,有些呆滞的数着她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这种演出来的爱情,还要维持多久呢……
这双手不是她熟悉的手,也不是她想要牵着暖着的那双手。齐谨林的手应该不像时诗这样软若无骨,也没有时诗的手这么白。虽说大多数的时候没有自己的掌心那么温暖,但也不会像时诗这样凉。
不知道齐谨林此时此刻到底在做些什么,听白楚乔说,齐谨林这次参加的那个节目还是很累人的。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齐谨林虽然平时也因为兴趣爱好而经常亲自下厨给季柏遥做好吃的,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天以来齐谨林都忙活着厨艺比赛的事情,围绕着那些生鱼生肉蔬菜调料们转来转去,季柏遥还是有些心疼她的。
拍节目录像不像是正常做菜那么简单,有时候是为了节目效果,有时候是为了迁就别人的节目效果,一个镜头也常常要拍好多遍。毕竟观众透过电视只能看见色香味之中的‘色’,哪个菜一个不小心做的不够漂亮,即使再好吃再香气扑鼻,也难免要重头再来。
季柏遥看着闭目养神的时诗,心里想要不要再给齐谨林打个电话。可眼下这个环境,却实在不适合再跟齐谨林联系。只好放弃了打算。
扬了扬手叫来侍应生,让歌手换一个别那么无病j□j的曲子,实在唱不明白就别强撑着,赶紧找领班经理结账。
听见了季柏遥跟侍应生说的话,时诗像是也对这个歌手奉献的背景音乐有些不满。把手从季柏遥的掌心里脱离了出来,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以后,站起来走到了小舞台旁边。
歌手年纪不大不小,看起来是个奔三的文艺青年。时诗对他客气的笑了笑,然后说了些什么,然后让他出去了。
平时晚上有爵士乐队在这里表演,现在时间还早,弹钢琴的吹黑管萨克斯的都没来。歌手刚才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其实是有几分想要得到季柏遥的赏识从而鸡犬升天的意思。现在他人走了,吉他却留在了舞台上。
时诗背上了歌手留下的吉他,灯光从正上方照下来,昏暗的舞台上有一个清晰的光柱,正好照在时诗坐的地方。时诗身上有近乎何夕的文弱气,兼有几分病态的羸弱,吉他这种有些中性气质的乐器在她身上出现有些违和。时诗单薄,怀中抱着男歌手留下的吉他显得有些太大,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大概是因为不太熟悉,时诗练习了好半天也没找到手感。
季柏遥从来没听过时诗唱歌,更不知道她还会吉他。端着酒杯时不时喝一口,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侧着身有些好奇的等着听时诗唱歌给自己听。
弹了好一会,甚至当季柏遥开始怀疑时诗其实根本没打算唱歌的时候,时诗终于开口了。
“明明我早就够坦白,你却在她窗前留恋着不愿回来,让我怕这命运一生也不更改,让我尴尬满怀还等你回来。”
灯光把时诗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吉他,时诗的脸上挂着一种温暖的微笑。这个笑容季柏遥从没有见过,温柔又温暖的,浅浅的笑着看着自己抱着的吉他。
“我总在视线之外,即使受到伤害,也依然等着你的垂爱。我不想做这例外,明明也在期待,有一天我能在你身边,不担心什么时候你会离开。”
时诗这首歌唱的与何夕的原唱大不相同,本应该充满无奈的旋律被她演绎的近乎泫然。明明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可声音却和脸上的表情完全相反。看着看着,季柏遥忽然对这个场景中从时诗与吉他、表情与声音的违和感充满了同情。
“……我的世界为你染上阴霾,只想下个雨天你会明白,我是你的世界唯一例外,这样还是会觉得难捱。”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什么节奏呢……
我发现你们似乎都对季柏遥很不信任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