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期心口悸动,轻轻地闭上了眼。
那邀请的姿势压倒了杜峰最后的理智,他冲着那花压低了身子。
纪子期乖巧的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衫,任由他的手和唇如熟练的琴师般,在她的身上弹奏出动听的乐章。
那婉转的声音撩拨着杜峰身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而后那身体里流动的激情通通汇集到了某处,就快要爆发。
“期期,我难受”暗哑隐忍的声音在纪子期耳边响起,好似在恳求,大手却已抓住她的手,往下面移去。
纪子期闭着眼,双唇紧咬,头扭向一边,顺了他的意。
良久,杜峰发出一声低吼,倒在了纪子期身上。
他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声音里尽是欢愉“期期,真舒服,以后多帮帮我,好不好”
纪子期本就还有些尴尬,偏杜峰还跟她谈起感受,更让她羞恼不已,咬牙道“莫要得寸进尺”
只可惜此时的杜峰算是完全摸清了她的性子,对她恶狠狠的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反而凑到她的耳边,含住她的耳珠子,低声魅惑道“期期,你难受吗你刚刚帮了我,我也帮帮你好不好”
纪子期的脸瞬间爆红,狠狠推开身上的男人,惹来他放肆地大笑。
纪子期瞪他一眼,一个翻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杜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在她的惊呼声中,死命压着她纠缠了许久,直到气喘吁吁,眼看欲火又生,才放开了手。
因早上答应了蒋灵要早点回去,纪子期从床上起来收拾好自己后,就不许杜峰再动手动脚了,
“去厨房吃点东西后,就送我回去吧,你可答应了阿娘的”
杜峰不甘愿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牵着她的手去了厨房。
厨房的阿天很有眼色地避了开去。
两人便如同上次一般,面对着面坐下来用膳。
肚子略饱了些后,纪子期想起林家的事还未跟杜峰说,便道“杜峰,阿娘打算认回林家了。”
“嗯,我随你的意思”杜峰好似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纪子期撇撇嘴,“你没问题吗林大人和你爹貌似不太和”
“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爹,而且他们两人不是不和,是完全不对盘。”杜峰一扬眉,呵呵笑道
“说起这事,估计最反对的人是我爹了”
“为何”
“认了林家后,你称呼林大人为太爷,称呼我爹为爹,你说我爹平白比人家矮了两辈,心里能舒服吗”
纪子期一听,不由笑出声,想起以前苏小年曾跟她说起户部与兵部矛盾加深的缘由。
主要是林大人和杜元帅在陛下面前吵了一架不说,还动上了手。
这蒋灵一认回了林家,杜元帅无端就变成了林大人的孙子辈,以后想动手也动不了手的呀。
“咱们俩家这一结亲,可帮陛下解决了大麻烦,以后你爹就算心里有气,也不敢对林大人动手动脚了吧”
杜峰被她如花的笑脸笑得心动,身子越过桌子撅着嘴就往前凑。
纪子期伸手捂住他的唇,拦住他不让他得逞,反被杜峰拽住手,将她拉向了自己。
纪子期急道“杜峰,马上就要回去了,阿娘发现不好”
杜峰暧昧笑道“就是要让丈母娘看到,不然她会担心未来女婿不行的”
说完就含住了纪子期的唇,用力纠缠不说,还故意大力咬了几口,最后在纪子期抗议的眼神中放开了她。
蒋灵要认回林府的消息传开后,果然如杜锋所猜测的那般,最大反应的人,是杜元帅。
他一想到要比那个顽固的老头低上两辈,心中就不爽到了极点。
以后岂不是一辈子在那老儿面前抬不起头杜元帅心中只要想到那老儿得意的神情,就对自家儿子充满了怨念。
“阿竹,你说咱们儿子这么优秀,想娶哪家闺秀娶不到,为何偏偏就看上了那林老儿的曾外孙女”
杜夫人睨他一眼,“你想悔婚”
“哪的话”杜元帅见自家夫人面色不虞,打死他也不敢说出确实曾在心中想过的话,“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发发牢骚而已。”
“算你识相”杜夫人轻哼道“你要是敢到儿子跟前去说,他跟你翻脸前,我先不放过你
儿子难得有了看中的人,你这做爹的,不想着快点成全儿子的心思,将儿媳妇娶进门,早点抱孙子,反而想着拖儿子后腿”
“这一切不是有夫人在打点吗夫人办事,为夫放心”杜元帅呵呵讪笑道,“儿子的婚事现在进行得如何了,有需要为夫的地方,立马出声,为夫义不容辞”
杜夫人白他一眼,这女人家的事,瞎掺合什么
又似自言自语道“亲家母之前不是说年底前让二人成婚吗
这过完年快两个月了,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我得找个日子,上门去说道说道才行”
杜元帅见自家夫人心思转到了别处,暗中吁出一口气,又有些幽怨起来。
在心中咬牙切齿道杜峰,你个臭小子,你不仅要老子帮你娶媳妇,还要抢走老子媳妇的关注,看老子怎么整你
在床上想着的纪子期想得难以入眠的杜峰,突然间打了个喷嚏,他唇角挂上笑,心道,肯定是期期在想我呢
想着想着,心中泛起甜蜜,就这样睡去了。
第二日面对他老爹双倍操练的要求时,杜峰虽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爹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双倍而已,总惨不过上次半夜,问他娘快感冒的人如何处理之后,他陪着期期大半宿没睡,第二日还要三倍操练那么惨。
林大人非常重视蒋灵这次的认祖归宗,特意找人挑了个好日子,本月二十八,也就是十日后,进行祭拜祖宗的仪式。
按理说一般女子若对家族没有特殊贡献,是没有资格祭拜祖宗的。
林大人看在一来这是蒋大师同意让蒋灵认祖归宗的条件之一,二来则看在纪子期几姐弟的面子上,同意了蒋大师的要求。
休息了几日后,纪子期重新回了术师协会,协会里大变了样,嗯,其实也算不上。
主要是各夫子院子的门拆掉了,各夫子门下的学生,不允许如同之前一般,只呆在自家夫子院子里学习。
而是通通被赶去了,专门研习的院子里。那里本来是供三等术师以上研习的。
蒋大师让协会里将那院子一分为二,一边是三等以上术师,一边是各夫子门下的学生们。
纪子期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同容若范同打了个招呼,便被古夫子带到了无涯堂,寓意学海无涯。
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如马夫子和丰夫子门下的十几位学生,还有不熟悉的几十张面孔,黎渊和耶月哈也在。
纪子期一出现在门口,各自围成团讨论的所有人,都停下讨论望向她,个个神色莫辨。
耶月哈看到她,高兴地招手“纪师妹,这边”
因为刘夫子已被抓,耶月哈便拜在了古夫子门下,与纪子期成了名副其实的师兄妹。
关于此点,黎渊心中是不高兴的,本来唯一的师兄变成了唯二的师兄,他看耶月哈便有了几分不爽。
“杨师兄,耶师兄”纪子期向二人行了礼,又转向还望着她的其他学生行了个礼,“各位师兄好”
那几十人回过神来,有人拱手当回礼,有人轻咳两声转过去,有人仍盯着她上下打量。
纪子期面露坦然地微笑,大方的任他们像看猴子似的研究。
倒是耶月哈有些不爽,狠狠地瞪了还盯着纪子期看的几人一眼。
那几人才摸摸鼻子,讪讪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学生们虽聚在了一起,先前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遇到了问题,第一时间都是找自己同门的师兄弟探讨。
偶尔来无涯堂转一圈的各院夫子们,眼光也总会若有若无的瞟向纪子期这边,个个面色带着几分沉重和不自然,看不出情绪。
唯一看上去比较轻松的应该算是马夫子和丰夫子了。
两人看着其他夫子面上的神色,心中腹诽道当初跟你们说这纪小雪同学有些邪门,你们不信,个个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现在知道老夫没有言过其实了吧哼
纪子期并不知道这些夫子心中对她作如何感想,只一心教耶月哈解题。
一旁的黎渊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对二人的交谈引起兴趣,凑过来加入讨论的行列。
反而端坐在一旁,面上神色闪烁,眼里晦暗莫测。
眼神好像盯着纪子期,又好像并没有在看她,只是一个人在沉思而已。
纪子期好奇地扭过头看了他一次,正好与他眼光相撞,那眼中的冷漠和寒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吓了她一跳。
只觉得心底莫名的有些瘆得慌
心道这人又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纪子期转回头,不再看他,继续与耶月哈讲题。
最近服侍黎渊的宫人,对他现在这副陷入沉思的恍惚神情,已见怪不怪了。
主子这样子貌似有个十天左右了吧刚开始还担心是不是撞邪了,后来见他行事一切正常,才略略放了心。
于是在私底下偷偷猜测,主子,是不是思春了
嗯,不对,那两个服侍的良娣千娇百媚的,思什么春。
可,主子好似许久没有宠幸二人了,大约,从年前回来后就再没召二人侍寝了
难道是主子有了心上人,或是对现在二人失去了性趣,咳咳,兴趣
宫人不敢怠慢,便将这情形私下报与了皇后。
当黎渊宫中突然又多了两个皇后赏赐的绝色宫女后,他才想起自己好似好久没对女人动过心思了。
所以当黎渊见到历劫归来的纪子期时,不自觉地就将她与自己后宫中的四个美人儿进行了比较。
可这心思刚一起,瞬间就有种如临大敌地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瞬间清醒过来,甩掉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后,看着纪子期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冷漠。
在与纪子期无意间投过来的眼神相遇后,那眸中的澄静淡然让他下意识地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她。
纪子期正与耶月哈讲解解题思路中,范同走了进来,“纪术生,古夫子院子有人找”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纪子期心中猜测,告别黎渊与耶月哈,随范同去了古学堂。
古学堂里来找她的人,是刑部巡官杨大人,四十出头,浓眉方脸,看起来甚是威严。
古夫子为二人作了简单介绍。
杨大人直接说明了来意“犯人刘天生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陛下已经定下了三日后问斩。
刘天生请求行刑前见你一面,陛下同意了,但陛下也说了,去与不去由纪小雪自行决定,若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纪子期想起那鬼魂似的刘夫子,心中还有些发毛,思量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心中多少也有些好奇刘夫子设置那些个机关的原因。
古夫子怕出什么意外,派了范同一起去。
纪子期忍不住心中腹诽,古夫子,您老已经知道了我和林家的关系,我同范同两人辈份这么尴尬,您派也应该派容若一同才对吧
只是腹诽归腹诽,面上只能恭敬道谢,然后三人一起朝刑部出发。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刑部前停了下来。
纪子期和范同随着杨大人,走向了牢房深处。
刘夫子虽是即将斩刑的死囚,但因其身份特殊,所处的牢房虽深,也算干净整洁,空气无甚异味,还过得去。
几人到的时候,一身死囚装的刘夫子正靠在墙上闭目假寐中,身上的阴冷之气与这牢房的阴森意外地匹配。
几日未见,那白发似乎更白,皮肤也似乎更加苍白透明了,好似一具已失去灵魂只会呼吸的物体般。
“罪犯刘天生,你要见的人来了”杨大人敲敲牢房的柱子,对里面的刘夫子大声道。
刘夫子缓缓睁开眼,看向纪子期的神情一片死寂。
“刘天生,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杨大人交待完,又转向纪子期,边说边朝角落里指去
“纪小姐,我们在那边等你你若是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了,随时唤老夫即可”
“谢谢杨大人”纪子期行礼目送杨大人和范同走远后,转向了刘夫子。
神情淡然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刘夫子突地无声地笑了,在这地牢里,一向似鬼魂的他,诡异地让纪子期觉得,这一笑竟带上了一丝人气。
什么意思纪子期皱眉想道。
刘夫子似笑够了,双眼望向她带着释然,开口道“老夫想见你一面,是为了当面谢谢你”
谢谢我纪子期越发糊涂,带着疑惑的神情看向刘夫子。
刘夫子的目光却已移向了别处,“若不是你,老夫恐怕到死都还陷在那个深渊里”
没头没脑的,这哪跟哪
纪子期正想开口问个明白,刘夫子却已闭上了眼,伸出干瘪枯瘦的手挥了两挥,“老夫想说的已说了,你且离去吧”
那闭目假寐的姿态同纪子期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似乎灵魂已离开了躯体,只剩下了本能的呼吸。
杨大人和范同愕然两人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对话。
杨大人奇道“纪小姐,刘天生跟你说了什么”
“只说了谢谢我救他出了深渊,然后就没了”纪子期摊手,“学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杨大人想了片刻,“许是犯人之前走火入魔,现在清醒过来后,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想谢谢你没有让他继续错下去吧”
“或许吧”纪子期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大认同杨大人的说法。
按现代心理学的说法,凡是大恶之人,或者说无论是大恶还是小恶,从来就没有人会从心底,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问题只在于现实的道德规范和法律制度能否约束到他而已,所谓的忏悔不过是为了获得同情和从宽处理而已。
杨大人将纪子期与范同送到门外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