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再见他,只要这个家还完整地存在,她都不觉得苦。
“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女儿,我对不起你们。”他自责地拥着她。
“不!这不怪你!”怎么是他没有保护好呢?彼时的他,已经被抓了,又怎么来保护她?“对了,你怎么一点儿讯息也没有就回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做准备啊!”
“你要做什么准备?”他问她。
“准备一张菜单啊,还要给你准备些去晦气的东西。”
“傻!见到你和女儿就是最丰厚的礼物了,还要准备什么?”他轻道。
她眷恋地靠在他怀里,特别喜欢他说话的时候把她和女儿放在一起,女儿的降临,让她和他之间多了一些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和他更靠近了,就好像彼此血脉相连,是真正的家人了,再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外因而分开。
“所以……你是没事了,被释放了吗?”她贴着他胸口问他。
他微微沉吟,“没有,还没审呢。”
“那你……?”她不解地看着他。
“取保候审。”他道,“阿百一直在办这个,之前牵涉到简宁的案子,不能取保,最近命案脱了,才又重新申请,我是取保了,可是……常田的取保没有批。绿城那边一直是他在负责的。”
“具体情况怎样?会不会判?”她还是第一次正面问这个问题,虽然心中做了各种准备,虽然也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但是,说不关心,那却是假的。
他却是摇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情况怎样,只有我自己做过的事我是清楚的,比如,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行贿,但是其它的事我就不了解了,我也一直没有见过常田,不知道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
也对……
她心中虽然忧虑,此刻却十分笃定的表情,对他说,“不怕。”
他笑,几分莫名的意味,而后轻抚着她的脸,将她按在自己胸口,“我以前,倒是真的什么都不怕的,但是现在怕了,我怕你和恩恩受苦。”
许自南听了,心中一热,学着他说话的格式说,“我以前倒是害怕的,怕很多很多,怕疼,怕冷,怕孤单,怕受委屈,怕你不爱我,怕你有危险……但是现在我不怕了,我们一家人,恩恩,你,和我,只要我们三个人都活着,不管彼此在哪里,不管活成怎样的姿态,只要还存在着,哪怕相互见不着,只要让我知道都还存在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听了,颇为诧异,而后笑,“果然是让我骄傲的小东西,长大了……”
不止一次听见人说她长大了,此刻从他嘴里听到,格外不同的欣慰,圈着他的脖子,微微嘟了唇,“恩恩会一天一天长大,我当然也会一天天成熟甚至老去,可是,你不准因为我成熟了,老了,就不疼我了……”
他失笑,“我疼你,不管你多成熟,多少年岁,在我这里,永远是跟恩恩一样的小孩。”
“这还差不多。”她抱着他,目光落在自己的画册上,立即捡起来给他看,“看看,这是我画的恩恩,我还做了成长日记,专门留给你看的,我去给你拿。”
她兴冲冲的把成长日记给他取来,蜷坐在床上,给他讲解。
这是一次太美好的分享,许自南对每一篇日记每一幅图讲解的细致程度,几乎到了恩恩所过的每一秒都恨不得用一分钟甚至更多的时间来描绘清楚,听得晏暮青两眼放光,哪怕恩恩的一个小动作她翻来覆去讲很多遍,他还像第一遍听那么感兴趣,那么自豪,一边听还一边端详熟睡着的女儿,骄傲和自豪两个词就不曾从他脸上离开过。
关于恩恩的话题,若让两人说下去的话,只怕永远也没有尽头,还是冯婶小心地来试探着问,“姑爷要不要用柚子叶洗澡?”
“要的要的!冯婶还是你周到些!”许自南忙道。
于是请冯婶在婴儿房照看着恩恩,她回房间张罗着把烧好的柚子叶水给盛到浴缸里去了。
“快去洗洗!还有,把这身衣服换了不要了!”这一身还是她在家的时候,他穿出去的衣服,这都好几个月了。
他们竟然好几个月没见了……
想起这,她心中又是一番唏嘘。
他进浴室里,依言把衣服都给扔了,进了浴缸,水有些烫,可是很舒服。
许自南正给他拿换洗衣服呢,听见他在浴室里喊,“南儿,进来下。”
“来了!”她推开门进去,里面略略薄烟缭绕,他坐在浴缸里,一双黑亮的眼眸,在薄雾中星辉一般灼然。
“干嘛?”她问,犹记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唤她进来,后来……后来就变成了一个脸红的故事。
“给我擦背。”他说。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