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考虑了一下,而后说,“不用,我等下就去公司了,你自己该做什么就去。不用管我。”
“晏暮青,我……有话跟你说。”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刀。
自昨天开始,笑笑的背叛、孟潮白莫名其妙录的视频、她回家质问爸爸听来的故事、他衣服里的那封信、还有今天跟南歆的对话,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昨天她回去就想跟他说发生的一切,可是他不在家;后来站在书房门口,她还是有极强的渴望说与他听,也想问问那封信是怎么回事,那反锁的门让她的渴望被浇灭了一半;再后来,她仍是鼓起勇气敲门,他拒绝她进去的那一刻,所有倾吐和询问的欲/望都没有了……
可是,她仍然是他的妻子,该说的,总要与他说才是恍。
那边响起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他对着电话一句“等等”,然后电话就断掉了,她在这头,再一次听见的是嘟嘟的忙音。
她久久地握着手机,最终,一声叹息……
有时候,太多次的欲言而止,最后会什么都不想说了,尤其,她要说的某些事,本身还是极难开口的事……
也许,并非他的错,而是时机,她每一次想开口说话的时机都不对,所以,才每次都开不了口。
她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他在憎恨和良知间挣扎的事,若说憎恨,他能憎恨的人……
她心思一动,想起那一缸的烟蒂。
当她再一次拿起手机时,却不知自己该打电话给晏家的谁,晏家,从来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最终打给阿百,除了徐姨之外,阿百就是他最贴近的人了。
“阿百,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许自南一听见阿百的声音就问。
阿百微迟疑,“夫人你不知道吗?”
“……”还反问她?她从哪个渠道知道?“阿百,我不知道。”
“晏老先生病了,肝癌。”阿百简单地说。
“……”她想起前段时间每每看见晏项文时,她感受到的枯败的气息,原来,是真的老叶枯黄了……
原来他昨晚一晚没睡纠结的是这个。难怪舒南歆会说他在憎恨和良知间受着折磨。他是恨晏项文的,毫无疑问,可是,他归根到底又是他的父亲……
她问清楚阿百晏项文住哪个医院,重新拿了车钥匙,驱车而去。
既然是肝癌,那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是由来已久,只是一直瞒着大家,她想起刚嫁进来之时,晏项文就对她说过,好好照顾晏暮青,听着就有些像托付的意思,在绿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一次,她的感觉竟没有错,真的是在托付她,把晏暮青这个最令他心疼的儿子托付给她,只是不知道晏项文有没有托错人,晏暮青,其实不需要她……
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个想法在她脑中一掠便过去了,她加大了油门。
一路,她都在想,假如她处在晏暮青的位置,她会怎么想。这个假设并不难,因为她和晏暮青有着相似的经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晏暮青已经走了,她和他走岔了路,没有遇到。
她一路询问找寻,找到了晏项文的病房,在病房里陪着的人是晏暮白。
晏暮白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起身叫她,“大嫂。”
她点点头,向病床上的晏项文看去,看见的是已入膏肓的晏项文。她转开了眼,不敢多看一眼。曾经觉得他老得极快,可是从没想过是行将枯槁。
她对晏项文没有发自内心深处的恨,有过鄙夷和不屑,可是这一刻,还是觉得悲怜。
一个人曾风华正茂又如何?曾诸人追捧又如何?最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