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说得对,我还不信,诺大个仙居县他们真能只手遮天!”
“便是如此!仙居县不管这事儿,咱们就往丽洲去。”
“有钱有权势有什么了不起,不拿咱们老百姓的人命当回事,就算是告到京都去,咱们也得讨个说法!老百姓怎么了?没咱们这些老百姓,哪来的国家?就靠几个当官的?我呸!放屁!”
“说得对!没咱们老百姓,哪来的国家?全他妈的放屁,当官了不起?当官不为民作主,还当个屁的官!”
可能是话到了心坎上,围观的群众里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从他的神态说话来看,平时没少被有钱有势的欺压,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出口气,又没办法,只得心念忍字。
眼下,借着难得的机会,仗着人多,隐在人群里,倒也扯着嗓子敢说回实话了。
徐大少身边的几位青年,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句话会激怒了围观的群众。
这样的话,他们以前也说了不少啊!屁事儿都没,唯独今天,这是怎么了?出门踩狗屎了?
眼看这些人越说越气愤,青年们心生胆怯,有点儿恐慌。
万一这群刁民蜂拥而上怎么办?早知道就该带些护卫出门。
看向徐大少,青年们暗自生怨,都怪徐大少,说什么带护卫没意思,真是脑子被门夹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说不带护卫,脑子里有坑,坑了自个不说,顺带把他们也给坑上了。
“谁?谁说要去告?站出来,我看看。”徐大少眼的戾气是半分都掩不住,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翻涌,甚是骇人。“我倒是要瞧瞧,什么人胆儿这么大!去丽洲?去京都,愚昧可笑!且不说一路过去的银钱,光路引就是个大问题。还有,难道没有听过一个词,官官相护。没点背景,没点人脉,就想着去告状?当小孩子过家家?”
他这话说得嚣张至极,义愤填膺的群众被他的话,问得集体哑火,一时间,乱糟糟的燕儿胡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对了,忘记说一点,就算你们真的去了京都,便是告状成功又如何?左右我会死,死前拉几个垫背,完全是小意思。”徐大少扯着嘴角,笑得宛如厉鬼出世,呼吸声仿佛能嗅着丝丝血腥。“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大声的笑着,笑着极为狂妄,透着浓郁的疯癲之意。
可怕!太可怕了!
围观群众不知是被他的话给吓着了,还是被他的笑声给吓着了。
有些胆小的,转身就往胡同口跑,边跑边狂擦着脑门豆大滴的汗。没有跑的,也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宁愿和陌生人紧紧挨着,也不想和这个疯子靠得太近。
心地带瞬间变得十分宽敞空旷。
熊地主满意的抖了抖身板儿,脸上挂着笑,看他模样,像是恨不得伸伸胳膊腿活动活动筋骨似的。
被抱在怀里的六儿,也让柳叔放到了地上。
六儿早就想下地,可惜人委实太多,怕挤着他,便一直抱在怀里。
到了地上的六儿哒哒哒地跑到了姐姐身边,伸出胖乎乎的手,握住姐姐的食指。
沈松泉看了眼,心想。这只手,刚刚被他结结实实地握在了手里,柔软的触感深深的印在了心里,稍稍一想,便浑身血液沸腾,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加。
徐大少看了眼肤白唇红的小六六,掀了掀眼皮。“你弟弟?”接着,又不咸不淡的夸了句。“眼睛像你,长得挺好看。”
小六儿有点害怕,偷偷的往姐姐身后藏。
沈松泉点点小六六的脑袋,等他抬头时,冲着他笑了笑,揉揉他的小脑瓜。
“这么着吧,你治好我身上的怪病。我呢,诚心诚意道歉。”徐大少说着,像是要说到做到般,侧头看向扬秀。“要我怎么做?wq才能原谅我?”
扬秀看看徐大少,又飞的把目光落到了施小小的身上,带着明显的慌乱忐忑不安。这,这,这,这她哪里晓得要怎么办!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钱小少爷的胳膊,抓得有点紧,像是在寻找安全感。
“你说得轻巧,女子清白最是要紧,哪能一句两句话就能得到原谅!”钱家小少爷恨不得给徐大少狠狠的揍一顿,甚至还想要了他的命,却也知道,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最重要的是,便是可以揍人,也仅仅只是泄愤泄恨,仔细说来却是算不得什么。
徐大少也没磨叽,很是直接的问。“你想怎么做?”
“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对秀道歉!”钱家小少爷说这话时,底气略显不足,想到身旁的秀所受的种种委屈,忽得又有了勇气。就算是富家子又能怎么样!他也要向秀讨回公道!“老话说,坏姑娘清白,便是将她往死路上逼,你今天做的这事,也等于间接了要了秀的性命。你坏她的名声,便用你自己的名声来赔!”
“这话在理。”熊地主点点头,这小子不错啊!看着胆子小,没想到,是个胆大的。
柳叔也觉得很在理。“姑娘家的名声最最要紧,我看呐,这便是最有诚意的道歉了。”
“小少爷说得好,徐大少以为呢?”施小小笑盈盈地问了句。
“觉得自己还是个七尺男儿,就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来。”沈松泉很是厌恶徐大少,说话也带了几分刻薄。
徐大少身边的几位青年,听着这些人的胆大包天,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徐大少是什么人!竟然敢让堂堂徐大少当着众人的跪地向一个民女道歉,就算徐大少敢答应,也得看徐家答不答应!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当然,想想也是贼鸡儿刺激呢!
“我的名声?她的名声?”徐大少怒极反笑。“该说你们天真还是愚昧?我徐家鸣今个敢跪,她受得住?”看向扬秀时,眼里恶意满满,透着疯狂之意。
施小小就不爱听这话了。“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众生皆平等。”
“既然如此,那我便跪,跪着道歉,小意思。”徐大少勾勾嘴角,笑得有点阴邪,他拿眼瞥着钱家小少爷。“怎么着?还想让我也跪你跟前?”
钱小少爷因着他的话,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不知为什么,心里阵阵犯寒,总有些不得劲。
“你们可看清楚了,今个我徐家鸣向这位小姑娘道歉,跪着向她道歉,仔细瞧清楚了。”徐大少突然转向周边的群众,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明明很普通的句,群众们听在心里,却有种头皮发麻之感,控制不住的想要转身跑开,说不清是为什么,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求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