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大娘满脸绝望。“如今也就只有马老汉能救我家可怜的秀儿,周边这么多山,也不知道马老汉躲进了哪个山头,老大哥老大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这可怜的孙女儿说没就没。”她拿眼扫过众人,眼神透着悲痛,无助,甚是凄惨。“求求你们了……”声音发颤,每个字都在抖动着。
众人看着无不心酸唏嘘,挺不是滋味儿。
正欲开口时,冒着大雨在外头寻野菜捡湿柴木的根老汉家的儿媳们,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爹娘,别答应她!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声音尖锐,颇有响彻云霄之势。
“我碰着了三姓屯刘树家的大儿媳,上午山体滑坡是这毒妇的儿子故意把逢春他们带过去的,幸好父子俩福大命大才没出事!而且,善喜媳妇……善喜媳妇为什么会在山里,就是被这老毒妇拿话引过去的!”媳妇子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看向仁大娘一家,眼里像是淬了毒,恨不得冲上去将其撕个稀巴烂!!!
第178章
三姓屯树老汉家,和善喜媳妇娘家还是未出五服的亲戚, 两家来往较为亲密, 情分颇深。
村里的刘家, 不知道咋回事, 手头有钱日子宽裕,一个两个都坏得冒黑水汁。生活艰难,年头忙到年尾累死累活, 堪堪挣个温饱, 却是三姓屯性子最和善老实厚道的人家, 同时也是最最穷苦的庄户,很少与人闹红脸,隔壁的李家村说起三生屯的刘家, 一穷一富一好一坏分得特别明显, 有意思极了。
善喜媳妇嫁进李家姓, 两村隔得近,善喜媳妇时常回娘家走动说话,树老汉的大儿媳是山里嫁出来的, 山里小村庄也受善喜媳妇帮忙良多,故而嫁进三姓屯后, 她也隔三差五的往李家村跑。
据她说, 那天她和往常般, 忙完手头的事,就去隔壁李家村找善喜媳妇。半道上碰巧仁大娘,她匆匆忙忙的打村东边出来, 东边那块儿,是村里位置顶好的地儿,住着村里富裕的刘姓人家。
因离得有点远,树老汉的大儿媳也就没吱声招呼,最最重要的是,她打心眼里看不上村东边的几家刘姓,有几个臭钱,整天一副鼻孔朝上的姿态,看着就恶心。
她是不想和仁大娘碰头,故意落后了些,哪里想,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劲,仁大娘也是去寻善喜媳妇?她琢磨着这里头事情不太对劲。
就是直觉,她这人爱憎分明,脾气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全看感觉来,仅有的几次与仁大娘打交道,树老汉的大儿媳就不太爱和她说话,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挺排斥的。
又想起她是从村东边出来,行色匆匆,村东边住着的全是些狗玩意儿,这是想干什么?
树老汉的大儿媳本来想回头拉人,转头又想,她没证据啊,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她得忍着点,就看仁大娘要搞什么鬼。
于是,便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
平时有事没事,总会过来找善喜媳妇,对这边的环境她也熟悉的很。
没多久,就见善喜媳妇关了宅门和仁大娘往山里去,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还挺好,就是离得近,听不太清讲的什么。
树老汉的大儿媳一路悄声儿的跟着,进了山,往里走,越走越偏,她有点着急,想着,仁大娘果然不是个好的!正打算跳出来说话时,就见前面草丛里跳出四个汉子。
她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躲了起来,心里慌的不行,又不敢动,怕被前面的人发现。
这四个汉子不是别人,李二柱的俩个儿子以及刘九祥兄弟俩,这个刘九祥,就是三姓屯最最富裕的庄户,李大桩没起来那会儿,周边几个村子算起来,就数刘九祥家里最最有钱,足有三十多亩良田,算是一方小地主。
李大桩家里起来后,这点子良田也就没什么年头,连个小地主都算不上了。
刘九祥兄弟俩和李二柱的两个儿子年纪相当,四十出头,身量在村里算是颇高,有点富态,乍眼看去人高马大还挺唬人,这也是树老汉的大儿媳为什么不敢出声的原因。
当天,她就躲在荆棘丛后头的大树旁,死死的捂着嘴,都不敢往前面看,一则是害怕,二则是胆小,三则是恐慌,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
善喜媳妇被发现后,树老汉的大儿媳犹豫良久,本来是想站出来的,结果,在看到善喜媳妇两个儿子的下场后,她鼓起的勇气瞬间灭了个干净。
她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自己的丈夫孩子,山里的娘家。凶手是村里有钱又有势的两个大户,光凭着她的一张嘴,如何能作数?她自个不敢被连累,可她不能把亲人都给搭进去。
这一沉默就再也鼓不起勇气,刘树一家子不知道大儿媳好端端的是怎么了,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都有点儿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没了办法,只得咬咬牙去外头请大夫。
树老汉的大儿媳知道家里穷,阻止了这事,独自去了趟善喜媳妇的坟前,呆了良久,回来后,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她心里有愧,想替善喜媳妇报仇,平时暗地里,便时常注意着仁大娘以为刘九祥兄弟俩。
人在做天在看,她想,总有一天,她能逮着机会,替善喜报仇。
机会没让她久等,很就到了眼前,这次,树老汉的大儿媳半点儿都没有犹豫,连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
这个机会便是施小小给的,她观根老汉木老汉一家,算出他们有生死劫,是由天灾引起的人祸,像这类生死劫,其实命里有一线生机。她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也想替善喜媳妇做点什么,便不着痕迹的推了把。
借周身能量装了把菩萨,于夜里点化树老汉的大儿媳,并给了她道护身符。
树老汉的大儿子大孙子会出事,她也知道,不好出面说什么,就在马车里替俩人做了场水法,保平安的。若没她出手,按原本的结果,他俩必定会出事,一死一伤,活下来的也会断掉一条腿。
这一切,她都告之了树老汉的大儿媳。这才有了,刚刚出现的一幕。
树老汉的大儿媳就跟亲眼所见般,把两桩事仔仔细细的道了出来,说完,她便嚎啕大哭起来。
秘密埋在心里,日子太煎熬,委实苦啊!总算可以向众人吐露出来。
“我有罪,我愧对善喜媳妇,我对不住她啊!”树老汉的大儿媳,在善喜媳妇死后,连哭都不敢大声痛哭,怕别人看出异常来,她提心吊胆,夜里整宿整宿睡不踏实,后悔自责如暴涨的河水将她彻底淹没,浮浮沉沉,眼睁等着天明。
根老汉和木老汉两家人,却是完全懵逼状态,他们太过震惊,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怎么会,事情怎么会这样,太不真实,感觉像是做梦。
他们救的一家子,竟然是杀害善喜媳妇的其凶手之一?可是为什么?仁婆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善喜媳妇也曾帮助过他家,这算什么?
简直畜生不如啊!!!!
“是不是真的?”根大娘不相信,她声音发颤,哆嗦的问。
木大娘相信了这事,因为被小兄弟提醒过,早有心理准备,目光泛着层层寒意。“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旁人都道你命苦!我看呐,这就是老天看在眼里,狼心狗肺的一家子,难怪个个都活不长命,活该!”
“你们走,赶紧滚出这里!”木老汉急促的抽着旱烟,态度过于着急,大声的咳嗽了起来。“赶!紧!滚!”他扯着嗓子,吼得声嘶力竭,双眼泛红,眼里流露出血腥气息。
是真的被气狠了!也就还有点理智在,要不然,非得随手抄起件物什就开始揍人。
年纪大了,终究是不同,远没有年轻时的狠劲。
根老汉厌恶的挥着手。“走走走,把他们赶出去。”顿了顿,又说。“咱们的衣服留下,把他们的衣服扔给他们,赶紧滚。”
根老汉家的后辈们,撸了衣袖齐齐上场。
“我是被逼的!老大哥老大姐,我是被刘九祥他们逼迫的,我没办法啊,要是不照做,他们就把我家孩子全卖掉。”仁大娘护住自家几个孩子,挡在根老汉家的后辈们跟前。“大伙儿,听我说,请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不敢说出来,我要是露出半点风声,他们就把我家的孩子全部卖掉,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