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世昌点点头,刘步蝉又道:“还记得甲午年间的那场海战么?兄弟们拼死与日寇作战,谁曾想战后竟落的那份结局,李中堂一手营建的北洋,在日本人的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当时我就觉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啊。不是我北洋众将士无能,而是国家出了问题啊。上上下下的来了事情的时候,张嘴说话的人多,真正能打仗的人少。当时我就想,我中国堂堂天朝,洋务也办了那么多年了,枪炮船只也能自己制造了,怎么就一溃至斯?当时真是想不通了,心里头那分遗憾苦闷真的无处倾诉。大东沟一战后,我就一直在想,要再给我们一条定、镇那样的战舰,小日本哪里是对手?后来到了南洋,在沈大人的手下做事,我才算是想明白了。是大清朝根子烂了!后来眼见着南洋水师一天一天的壮大,当时心里就觉得要好好的再收拾一下小日本就好了,结果沈大人让我们上去,算是消了一场旧怨。”
说到这里。刘步蝉突然激动了起来,呼吸也变的微微的急促一些,口中犹自低声道:“年轻那会子,何等豪情壮志,一心要打造一支世界一流的海军。可是在北洋水师那会,没几年下来,一干同僚都只惦记着升官发财了,有的人连即将要上战场的炮弹里头都敢动手脚。如此糜烂,焉能不败?在看看如今,我们连俄军舰队都打了个落花流水,我刘步蝉就算是立刻闭上眼睛,心里有也没有遗憾了,因为我完成了年轻时的夙愿。我堂堂中华的海上门户,如今何人胆敢窥视?”
刘步蝉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身边的护士急忙上前帮忙拍了拍,然后低声对林、邓二人道:“刘大人需要多休息!”
林泰增和邓世昌只得起身告辞,临行一再叮嘱刘步蝉好好将养。目送着两人离开,刘步蝉紧闭的嘴角微微的张开,一道鲜红的血流悄然滑落,惊的护士连声大呼医生。
刘步蝉病危,总参关于新的舰队司令人选的问题犹豫不决,最终克泽还是来找沈从云,把难题丢给沈从云解决。
沈从云在书房里见的克泽,得知他的来意后,苦笑道:“东海舰队司令的人选,不就那么几位么?林泰增、邓世昌两人威望能力都够,你们拿个主意出来就是了。”
克泽连连苦笑道:“要说到海军的一干将领,还有谁能比您更了解的?我不来找您商量,我找谁去?怎么着您也给定下一个范围嘛。”
沈从云听着不由的一阵思索,心道林泰增和邓世昌,论名气邓世昌自然是要大的多,青史留名的人物。在沈从云的心里得分也高一些,就是性格相对要生硬一些,眼下俄军第二太平洋舰队已经气势汹汹的启航了,邓世昌一贯治军严厉,自然是当司令的最佳人选了。
“林泰增年龄也大了,为了保证海军在未来十年的有序发展,我看还是让邓世昌上吧,先代理着。林泰增那边总参说明一下我的意思,别落下什么心病才好。”这就算是定下来了。
处理完这件事情,克泽见沈从云情绪不高,起身请辞了。虽然知道人总是要死的,可是沈从云心里还是为刘步蝉的事情感觉一阵气闷,真的有点失去手足之感。从当初的南海舰队到现在,海军一步一步的发展壮大,因为刘步蝉的缘故沈从云觉得自己从来不需要为海军的事情操心的,一切刘步蝉都打理的妥帖。年初江南造船厂采用德国技术建造的国内第一条巡洋舰已经下水了,预计年底就能交付使用。当时沈从云非常激动,总算是兑现了当年对刘步蝉说的话,让他驾驶着国产的战舰出海。谁想这时候出这档子事情,真的担心刘步蝉不能等到那一天啊。
沈从云心里念叨国产战舰的时候,威海上空一阵惊雷响彻,狂风骤起之后漫天的雨幕遮蔽了整个大地。病床上的刘步蝉遥望着北方,口中低声喃喃自语道:“沈大人,我一定会坚持到那一天的,我相信您说到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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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顺战场上,占了绝对上风的张光明,得了总参的建议后,采取了稳健的策略。面对俄军的坚固堡垒,在打掉俄军其他方向的炮台增援后,张光明下令暂停攻击。白天继续用28公分的榴弹炮猛烈的轰击203高地,二龙山方向也采取土木掘进配合沙袋壁垒的办法,一再加固已经占据的大半个阵地。这一招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不甘心失败的俄军组织了十几次反击,都在凶猛的火力面前徒劳而公,还白白的搭进去两三千人。这样一来旅顺俄军彻底的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能困守在203高地、二龙山炮台等几个坚固的堡垒内,苦苦的等待着北面俄军南下增援的消息。
旅顺方面的日子不好过,阿列克谢耶夫的日子又何尝好过?余震上报总参决定发起一次小规模的主动攻击的建议,得到总参的许可,余震动用了一个军的兵力,在俄军的左翼发动志在骚扰的连续进攻,这样以来俄军的日子就愈发的难过了。由于左翼一线阵地,俄军无险可守,加之本来是打算主动进攻的,没做多少防御的准备。中国jūn_duì以凶猛的炮火,在夜间发起进攻,俄军左翼的一个师竟然被击溃了。阿列克谢耶夫干脆下令,将左翼战线再往后退了五十公里,沿着松花江布防,这才算是稳住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