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妖精不妖精的这个事儿,阿烟在最初觉得极其荒谬,难免无奈地笑了一番后,慢慢地开始接受了这件事。假如她把这一切事情都告诉了萧正峰,那么必将牵扯出许多的话来,包括解释他和李明悦之间的关系。
此时的阿烟心里非常明白,她要的萧正峰,是这辈子那个自己一路陪着的萧正峰,不是那个上辈子做了别的女人夫婿的男人。
她没有办法告诉他这一切,也不想李明悦在萧正峰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那些痕迹其实对于萧正峰来说毫无记忆,仿佛听着一个别人的故事。
从这点上来说,其实阿烟是决绝的,也是霸道的。
她眼睛里是容不下沙子的。
既然萧正峰一切都不知道,那不是挺好的吗,他就是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她的就该是她的,不容许别人染指一分。
假如这是一个能够让别人轻易染指的,那她哪怕是从心里去连血带肉的割除,也在所不惜。
其实骨子里,她到底是和母亲太像,这是秉承自母亲的倔强。
后来阿烟在抽了个功夫和沈越提起这个事儿的时候,沈越默了下,苦笑连连道:“这样也好。”
因为萧正峰那个人实在是有太强的察觉力,他瞒不过这个人。
假如鬼怪乱神的说法能够让他信服,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烟想想也是,虽然这样心里对萧正峰有些歉疚,不过她宁愿当一个他心里的妖精,也不愿意去提及自己往世的种种。
于是这事儿后,阿烟和沈越都不再提及了,算是默认了萧正峰的妖精猜测。日子就这么流水般过去,在萧正峰心中应该是当了野猫精的阿烟,肚子是慢慢起来了。到了这一年的深冬腊月,她已经怀胎五个月了,便是穿着宽松的衣服,也不可能瞒过人了。
李明悦自从那次以为阿烟不孕不育后,便没来过将军,看起来沈越那边给她委实找了不少麻烦。
可怜的李明悦估计永远不知道,自己在边陲之地为什么总是处处倒霉的狼狈。
等到她把身边的大小诸事儿都料理妥当,回过头来想起阿烟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却一桩又一桩的让她不舒坦。
譬如阿烟和萧正峰如今在锦江城老百姓中的口碑极好,不知道多少人交口称赞,譬如阿烟和她娘家合伙做的生意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以至于阿烟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比燕京城贵女的日子都不差。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她以前不曾得到的,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心里的不满和埋怨渐渐地开始发酵,心中充满了不甘心。
她开始恨了,恨萧正峰,原来你可以待一个女人这般好,可是那个女人却不是我。
她也开始用幽怨的目光看着齐王,想着你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为什么如今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却不是我,而是那个萧正峰的女人?
她甚至偷偷地打听到了,阿烟身边的吃穿用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阿烟身边的那几个不起眼的丫鬟,竟然是从江南慕容家特意购置过来的,价值千金啊!
她的所有不甘心,终于在那一次借故去将军府赏雪的时候,彻底的无法忍受了。
那一天,她去了将军府,看到白雪红梅中,一个魁梧强劲的男人披着名贵的黑貂披风,踩着战靴,气势凛冽地站在白雪之中,记忆中那刚硬的面容上,竟充满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呵护和疼惜,而就在他身旁,就在他的怀里,一个娇小柔媚的女人摸着肚子,轻轻笑着,笑得幸福而甜美。
她看到,那个女人的肚子是凸起来的。
顾烟她,竟然有身孕了。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释放李明悦心中无穷黑暗的最后一道壁垒,这是她两世为人永远无法容忍的痛苦和不甘。
萧正峰,不配有孩子。
他凭什么能娶了一个娇美如花的顾烟,凭什么在没有她的岁月里安享幸福,凭什么和别的女人孕育子嗣。
这个时候的李明悦,无端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她一下子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那个几乎发疯的李明悦。
那个时候的她疯狂地折磨着萧正峰,她容忍了萧正峰后院里那些妩媚动人的女人,却给所有到的女人都喂了断绝子嗣的药汁,她挑衅地对着萧正峰冷笑,告诉他说:
“凭什么你害了我,自己却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你有资格吗?”
那个时候的萧正峰很久没说话,最后点头说,是,我没资格。
此时的李明悦差点扑上去大喊,萧正峰,你忘记你曾说过的话了吗,你没有资格!
可是她到底克制住了,她闭上自己几乎发红的眼睛,强硬地让自己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萧正峰搂着怀里的女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可是冷沉的眼睛却射向那个渐渐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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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峰当即就把沈越叫来了。
他现在和沈越说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李明悦到底发什么疯?”他直接了当地问。
“不知道。”沈越其实也很无奈,想着这是你上辈子欠的债,如今却来问我。
萧正峰挑眉冷笑:
“我不管她和你,和我夫人有什么仇什么怨,现在你让她离我家夫人远远的。如今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万一出个岔子,这事儿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