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的欣喜,更没有预想中的受*若惊,上官昊看着对面的皇后慢慢的垂下了头,不发一言。
栖凤宫的灯光很亮,他却看不清刑悠悠的神情,她的双手放在双膝之上正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帕子,发白的指节显示着她的不平静。上官昊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高兴?她为什么不高兴?他将奕儿交给她抚养不正是为了她考虑。
“你不愿意?”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刑悠悠的回话,上官昊的语气多了三分的不耐烦。
愿意,她为什么要愿意,刑悠悠心口冒着彻骨的寒,抬起了头,直直的探向上官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的脸上带了笑,却让人看着不舒服,上官昊的眉头下意识的皱的更紧了,抬手便将手上的茶盏搁在茶几上,许是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这茶盏碰撞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唬地栖凤宫一众宫人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刑悠悠眼底闪过一丝讽刺,冷笑道:“臣妾是不愿意,臣妾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小孩,养地好是本分,养不好便是居心叵测,静妃健在,若论尽心谁也比不过静妃,这大皇子若是养在臣妾宫里,要让静妃如何看待臣妾,皇上可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孩子便是意味着她的命,生生的夺了她的孩子,还不如给她一刀子来得痛快。”
说到这里,刑悠悠的眼里流下了泪来,当初她的孩子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便走了,她的痛又有谁知道,这一刻她突然痛恨起了上官昊来,这个男人说过会保护她的,可是他让她的孩子成为了帝皇之路的牺牲品。
他将别人的孩子送到她的跟前,这举动无疑是在剜她的心肝,她如何能够日日面对那小小的婴孩,这是要让她梦里都不能忘记那成为一滩血水的她的孩子。
“你……”上官昊见刑悠悠苍白的脸上流淌着泪水,顿时觉得很不舒坦,他是切切实实的为了她考虑,他的膝下只有大皇子一子,刑悠悠是注定不能生的,那么大皇子占长就是将来的太子,让她抚养将来的太子,先确定这份mǔ_zǐ情分不好吗?他从未预料的会遭到刑悠悠如此激烈的反应。
桑青伺候好大皇子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场面,所有的宫人都跪倒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帝后二人却是站立着,隔着一步之遥,她家娘娘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是含了泪,那羸弱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这一念头才在脑海里滑过,桑青便看到她家娘娘就像是一片冬日里的枯叶缓缓的*。
“娘娘!”顾不得圣前失仪,桑青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却有一个身影比他快一步的抱住了刑悠悠。
“悠悠——”上官昊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捏紧了,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可他却不敢用力,当他触碰到刑悠悠才发现她的身子冰冷,那了无生机的样子让他的心莫名的慌了起来。
桑青眼尖的瞄到一抹鲜血留至皇后的脚踝,心头一滞,立时喊道:“快去请太医。”
皇后在第一次落胎后小日子便不太准,这一次也快晚了将近半个月,她和娘娘都没有往哪一方面想,现在想娘娘这些天的表现可不就像是怀上了吗?
“快,快去。”桑青的声音带了几分凄厉,她都不敢想象若是这来之不易的孩子没留住皇后会怎么样。
上官昊顺着桑青的目光看到那刺目的一幕,呼吸一滞,他不敢耽搁,打横抱起刑悠悠走进了内室。怀里的人轻的几乎没有分量,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妻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胸口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让他憋闷的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握住刑悠悠的手,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了那冰凉的手。
“皇上,娘娘这些日子吃不下也睡不好,小日子也已经迟了好些日子了。”桑青此刻恨不得上前替了上官昊服侍自家主子,可是皇上坐在*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不敢上前让皇上离开。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皇后不舒服为何不请太医?”上官昊又气又急,“如果皇后有什么不好,你们都不用活了。”
刑悠悠转醒的时候正好看到上官昊怒极的侧脸,心下怔然,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呢?对了,这皇家的尊严又怎么能容忍挑衅呢?这一念头才在脑海里转过,小腹一阵抽痛,这种痛让刑悠悠刻骨铭心,她的身子一下子发冷,手心下意识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极为恐惧的叫道:“桑青——”
上官昊回过头去,却见素来淡定的刑悠悠正一脸的惶恐,眼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恐惧以及绝望,他的心一紧,忙上前一手抱住她,一手贴着她的手背上安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感受到怀中的人正不断的颤抖的,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般,上官昊冲着一干宫人喊道:“太医呢,都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