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跨出那黑暗的牢房,抬头望了一眼那阳光灿烂的天空。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靛青色的粗布衫,半年的牢狱之灾让他的身体瘦了不少,原本英挺的五官削瘦,显得棱角分明。
“好不快滚,难道还想在进去待上几天。”耳边传来衙役毫不客气的呵斥声。
林子轩侧过头去,阴冷的目光好似那吐着信的毒蛇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打颤。
那衙役生生的被林子轩这个目光给看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反应过来后,心头恼羞成怒,手上的鞭子“啪”的一下子抽了过去:“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一双眼珠子。”
衙役的这一鞭子正好落在林子轩的右脸上,那苍白的脸上被抽出了一道血印子,他的神色漠然,那鞭子抽在他的脸色好似察觉不到痛一般,那目光却是越发的冷了。
那衙役惊住了,真心没看过这样的人,在那刀子一般的目光下第二鞭却是怎么都抽不下去了,只得甩了甩手,骂骂咧咧的转身回到里头。
林子轩回过身去,那京兆伊牢房五个大字挂在门框边上,那黑沉沉的大门最终阖上了,林子轩盯着那大门看了好一会,才提步离开了。
半年了,原本破落的小院子显得越发的破落了。
林子轩推门进去的时候,里头却是传来高氏的骂声:“赶快绣荷包,这荷包不绣完,今个儿便不要吃饭了。”
“娘,我肚子不舒服,您就让我歇一会吧。”另外一个声音却是卫青玉的。
只见那廊下摆着一张桌子,周围却是坐了三个人,高氏、林翩翩还有卫青玉都围坐在桌子边上,桌子上摆放的是各色的针线荷包,而院墙边上林父正抡着一把斧头劈着柴。
这半年来对于林家的几口人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当初从陈家骗来的两万两银子被京兆伊的人搜走了,林父的四十大板又养了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的进项,一家四口却还要过活,当初卖地卖屋子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到了最后林家的人都快揭不开锅了。
高氏没有法子,逼着林父出去找活计,可惜林子轩的事在京里闹地沸沸扬扬,当初京兆伊公审的时候,整个衙门都被围个水泄不通,林父自是也被人唾弃,这样的人又有谁会雇佣呢。
最后还是卫青玉出面,求着一家绣楼给了这绣荷包的伙计,四人不至于饿死,可是那日子便过地苦哈哈了,还时不时的要去当铺当东西,先是那些头上戴的,后头便是衣服,直至当无可当。
林子轩立在门边一眼不发的看着里头情形,还是林父最先察觉到了林子轩的目光,抬起头来。
“轩儿——”林父扔掉了手头上的斧子,几步跑到了林子轩的跟前,原本一身的肥肉因为这半年的困苦生活到是去了不少,身体也比之前灵活很多了。
林父颤抖着双手钳住林子轩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
那边高氏林翩翩等人听到林父的声音都抬起了头,三人几乎是丢下手中的东西跑到了过来。
“轩儿,轩儿,真的是你吗?”高氏有些不敢置信,这半年来她也不是没想去京兆伊的牢里看林子轩,可是没有了之前那个人的带路,那京兆伊的衙役压根就翻脸不认人,银子塞进去不少,林子轩的面却一次都没有见到。
后来手头上越来越紧,想着林子轩三年后总是能出来的,高氏才歇了那份心思,可是这才半年的时间,林子轩便出来了,这是高氏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简直是又惊又喜。
林翩翩已然落下了眼泪,嘴里不断的喊着哥哥。
卫青玉的脸色也有了笑容,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虽说林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卫青玉也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林子轩的孩子,便是要走又能走去哪里,这院子尽管破败不堪,但是好歹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卫青玉相信林子轩,以他的聪明才智就算不走科举的路子应该也饿不死她们娘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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