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你应该明白你二叔那一家子的贪婪,大房二房早已经分家,若是你二叔一家子是个好的,澈儿回来后就该交出手中的权利,可是他们丝毫都没有搬出去的迹象,恐怕是觉得这些年捞的还不够吧。”老太太的话很是犀利。
再没有人比青鸾更加清楚卫延怀一家子的自私贪婪了,当初为了荣华富贵甚至都可以送哥哥去死,这样的亲人她恨不得直接挖出他们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祖母,等哥哥回来,我就跟他说,二叔一家也该搬出去了。”青鸾恨恨的说道。
“不急,这事得慢慢的谋划,咱们得先将道理给握在手上。你哥哥将来是要进官场的,不能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毕竟在外人眼中是你哥哥主动托孤的,若是你哥哥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主动开口让他们一家搬出去,会有人说你哥哥天性凉薄,不顾亲人的。”老太太缓缓的说道。
青鸾心念微转,“所以祖母刚才才会对二叔一家子毫不客气吗?”
老太太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青鸾说的不错,以前她从未拿自己长辈的身份压着二房,可如今她不打算再退让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他们的母亲,二房只能够干受着,等到他们受不了了,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那时道理便在了他们的手上。
李氏这几年把持着威远侯府的内院,早已经当家主做惯了,心中本就不服老太太,怕是受不了多少的气就会受不了了。
青鸾如此一想,心里头也越发的感激起了老太太,虽说“孝”字大过天,只要不是太出格,别人不会说老太太什么,但难保不会有人在背后传老太太压榨原配所出之类的坏话,老太太这是拼着自己的名声为他们扫清前头的障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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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延怀夫妇才回到院子里,李氏就开始发飙了:“那老太婆发什么疯,还要认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她真当自己是威远侯府的老封君了啊。”
卫延怀作为男人最为讨厌的便是李氏这副尖着嗓子的泼妇样了,而且每次只会叫嚣,又蠢又丑。卫延怀瞪了李氏一眼,低骂道:“收起你那个泼妇样。”
李氏一噎,随即捕捉到了卫延庆眼里的厌恶,心里又是气又是怒,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卫延怀已经很久没在她的房里过夜,每次都被荷院那个妖妖娆娆的荷姨娘给勾走。13acv。
一想到这李氏几乎被怒气给冲昏了头,冷笑着道:“我是泼妇,卫延怀如果不是我这个泼妇想方设法的变出钱来,你有钱在外头置外室,还生孩子,你这是打的我的脸,我是泼妇,我早就让人打死了荷院那个小践人,一辈子像是没有遇到过男人似的,勾的你魂都没有了。”
卫延怀眼看着李氏越说越不像样,心里头的火气也越发的大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你给闭嘴。”
就连李氏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这一会她该跟卫延怀一起平心静气的共商对付老太太的大计,可是二人却是一言不合就对掐了起来。
“怎么恼羞成怒了,一年不过一百两的俸禄还学别人在外头置外室,你也不怕传出去成了别人的笑柄。卫延怀,我告诉你,家风不严,宠妾灭妻那是要被御史参的。”李氏话锋一转,脸上闪过浓浓的讽刺,“啊,我差点忘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捐官,御史压根就没有空理会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官。”
卫延怀几乎要气疯了,李氏几乎是在狠狠的践踏他的自尊,六品捐官这是他平生最为羞于启齿的事情。威远侯府是靠着军功起家的,可是比起打小优秀的大哥,他从来都不屑于舞刀弄枪。
老威远侯从来只关注身为长子的卫延庆,对于他这个次子却很少过问,更不曾花心思在他的教导上,这让他的内心深处深深的记恨着那个夺走所有人目光,光彩夺目的大哥。
只要有卫延庆一天,他永远都是无用的卫延怀,就连亲事一事上也是厚此薄彼,大嫂温柔娴静,可是李氏却是见识浅薄,容貌粗鄙,这让他越发的嫉妒卫延庆,同样都是卫家的嫡子,自己永远是被压着的一个。
除了妒忌,卫延怀的内心深处还很自卑,卫延庆年少有为,下笔能出锦绣文章,上马能够保家卫国,是老威远侯口中的好儿子。而他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个功名都没有,到最后还得花银子买官来做。
这种深深的自卑早已经被卫延怀给隐藏了起来,然此时此刻却被李氏毫不客气的揭了出来,他怎么能不怒,卫延怀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凶狠的目光,几步走向李氏,狠狠一把掌甩向了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的李氏。
李氏一个不防,被他掀翻到了地上,嘴里顿时弥漫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卫延怀怒气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李氏的半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嘴里头的一颗牙齿都松动了。
“你……你打我?”李氏惊地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愣愣的看着怒气勃发的卫延怀,心里头止不住的生起一股子悲哀了。
卫延怀怒瞪着她骂道:“无知蠢妇。”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去了荷院。
这女人就是需要对比,以前家里除了李氏,就只有生了卫青央的宋姨娘,宋姨娘以前是李氏的陪嫁,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加上被李氏拿捏在手里,从不敢大声说话,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激起他的怜惜之心。
反观夏青荷,但凡他去到她的院子,都能打从心底的舒爽起来,那样温柔似水的女人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女子啊。
李氏瘫软在地上,看着卫延怀毫不留恋的背影,一颗心顿时拧了起来,卫延怀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当初是谁陪着他在那种逼仄的房子里苦挨,又是谁辛辛苦苦的打理着整个家,可是他呢,他竟然骂她是无知蠢妇……
“夫人。”魏紫战战兢兢地的走了进来,里头吵出那么大的动静,她在外头几乎是听地胆颤心惊,可是她作为李氏的贴身丫鬟不得不进来伺候着。
魏紫上前将李氏扶上了榻,又打来冷水给李氏敷脸,旁的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氏“哼唧”了两声,眸光一闪,却是看到门口的一角一群一闪而逝,顿时将手中的帕子一扔,怒道:“是哪个贱蹄子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魏紫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不一会便将人带了进来,却是李氏身边管着器具的二等丫鬟小桃。
小桃看着李氏沉着一张脸,心头不由得一颤,暗道自己倒霉,怎么刚好就摊上了这么个事,这不是自己进来找抽吗?
“是谁准许你在外头鬼鬼祟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魏紫,给我掌嘴。”李氏二话不说便要抽嘴巴子。
小桃忙磕下头去道:“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是有事进来禀报的。”
李氏沉着一张脸没说话。小桃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刚才老太太遣了人来说是让夫人将二姑娘院子边上的紫藤苑收拾出来,说是给欣儿姑娘居住。”
小桃话音刚落,就被茶盏砸了个正着,额头被磕出了一个血口子来,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还不给我抽。”李氏朝着魏紫喊了一声。
魏紫论起胳膊朝着小桃的脸色打了二十几个巴掌,只把一张小脸打成了猪头,才住了手。
“拉出去。”李氏看着那脸各种心烦,忙挥手道。
魏紫忙叫两个婆子将几乎昏死过去的小桃给拉了出去。心里暗自庆幸小桃这个蠢货撞上了枪口,要不然今日指不定是她受这份罪了。
魏紫再次进去的时候,李氏正垂着眼眸,看上去似乎平静了许多,魏紫却不敢掉以轻心,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那老太婆居然这样抬举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魏紫,你给我出出主意,这口气若是不出了,怕是倒霉的还是你们。”李氏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如果不是因为在荣寿堂受了气,她也不会如此的暴躁,更不会冲动的跟卫延怀吵了起来,她恨荷院那个小践人,但是也恨荣寿堂那一窝子的自己人。
魏紫的心头颤了一颤,犹豫了半晌才道:“夫人,这宅子里头还不是您说了算,这底下的奴才们哪一个不知道那卫欣儿的来历,就算老太太抬举她又怎么样,底下的人最会的一招便是阳奉阴违,这使劲的作践保管让那土包子哭都哭不出来。”
李氏抬眸盯着魏紫,嘴角浮着冷笑:“这就算完了?啧啧,魏紫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来,竟是连半分都没有学到。”
魏紫慌地连忙跪倒在地上:“奴婢愚钝,自是不敢同夫人比肩,还望夫人不吝教导。”
李氏看着她恭敬的样子,眼里闪过满意,朝着魏紫招了招手道:“你附耳过来。”
李氏在魏紫的耳边轻声叮嘱着,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一直知道夫人不是个善茬,当初将二姑娘推下水去并嫁祸给三房的那个小傻子也不过是因为二姑娘挡了大姑娘的道。可如今不过是因为不服老太太的安排,便要毁掉卫欣儿姑娘,这也太过毒辣了。
虽是这样想,魏紫却不敢说其他的,作为奴才她也只有听命的份。
卫延怀从李氏的正屋出来便去了夏青荷的荷院,荷院说白了其实不过是依附在主院的一个小跨院,小小的院子却被夏青荷打理的很有几分诗意,院子的东面搭起的一个架子上爬着紫藤,下面是个秋千,秋千架子的旁边则是没有经过打磨的树墩子做成的小圆桌和凳子,秋日里坐着喝上一壶茶,看着一双儿女嬉戏那是何等的惬意。
卫延怀才进门,一双儿女便跌跌撞撞的朝他冲过来,口里含含糊糊的喊着“爹爹”,这一双儿女本就是极为少见的龙凤双胎,卫延怀心里也是极为喜欢,加上二人粉雕玉琢的,只需一眼便让人的心软了下来,
原本在李氏那边积了的一肚子的气消散了不少,再见那位倚门而笑的女子,温温婉婉,宛若那出水芙蓉,这才是女子的典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