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薛晋是越侯爷亲手送到礼亲王身边的,听说在越侯爷身边的时候,就深受越侯爷的信任,祁青远对此人略有耳闻。
看陈东行紧皱的眉,祁青远就知道降服薛晋定是没什么收获,抓到了刺客固然是一大进展,但摆在陈家人面前的难题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刺客的证词是有了,但指证力度太低,刀尖还挥不到礼亲王的身前,要有确切的铁证才能一耙子钉死礼亲王。
更何况祁青远是从陈东行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而不是从神龙卫的情报往来那得知,说明陈家的人也才刚刚得手。
人还在河东,离帝都千里之遥,就算有黄澜舟暗中放水,陈家的人以什么名义把刺客押解回京,能不能安全的把人押到帝都来,押到帝都来之后,武顺帝又会如何处置……
这一切的一切都还需要好好筹谋才可。
祁青远灌了两碗茶,把脑子里最后那点酒意都驱散开来,振奋了精神,也不顾上外面的比试了,低头和陈东行商量起后续之事来。
下面举子们的联文对句仍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祁青远原本一半抱着探听今科考生之间为何不睦的原因,一半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踏进这鸿盛路,没想到却被河东之事沾满了心神。
最后只知道在今天这场比试中,北地的施士卿的确不负少年骄子之名,略胜南地众位举子一筹。
等举子之间的比试落幕,鸿盛楼也从热闹喧嚣之中清冷下来,祁青远几人最后才踏出鸿盛楼,陈东胜因一直关注着外边的比试,对今科南北两地举子的情况,也大概有了了解。
一边等着马车,一边颇为感概地朝几人道:“这届北边应考的举子还真是不俗,除了施士卿,还有几人也都可称之为俊杰,今年的恩科可谓是人才济济啊。”
陈东行当然能听出自家兄弟感概中的提醒,丝丝感动的同时也不免好笑,没好气的撇了眼有些担忧的陈东胜道:“行了,来年你自己上场的时候再担心吧。”
陈东胜自是知道他大哥的才情和骄傲,见陈东行淡然自信的模样,暗骂自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嚅了嚅唇不再开口,一双眼睛扫到了祁青远夫妻身上。
祁青远察觉到陈东胜的目光,含着笑朝他微微点头,陈东胜比他大了两岁,但去年八月才与国子监祭酒,郑家的八小姐结亲,究其原因,祁青远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所以与他一贯来往不深,见了面也只是寒暄客套而已。
陈东胜见往日那个古灵精怪、飞扬睥睨的怀安公主,安静乖顺地跟在祁青远身边,温婉柔淑,眼神黯了黯,微微颔首后转过了头。
因天色已晚,陈家两兄弟分了一辆马车给祁青远夫妇,几人在鸿盛楼告别,各自驶回各府。
怀安公主一上马车就半倚到祁青远怀里,眯着双眼嘟嘟囔囔道:“没想到会碰到两位表兄,害你被大表兄埋怨了。”
祁青远直了直身子,让怀安公主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揽着她的腰,低声道:“表兄是好心,担忧你的安全和声誉而已。”
“我知道,”怀安公主轻轻点头,虽然身体很累,但语气里还是溢满了兴奋:“那些人可真厉害,才思敏捷,可若悬河……”
祁青远可不听得怀安公主夸赞别的人,伸手捂住小公主喋喋不休的红唇,哼声道:“能有多厉害,不就是会作几首酸诗而已么。”
怀安公主哪知道祁青远的小心思,睁大了眼分辩道:“是真的很厉害,表哥不也说他们是有真才识的么,特别是北边来的那几个人,他们都说今年的二甲之位定有他们一席之地。”
祁青远见怀安公主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有些不自在了,心思一转,含笑道:“殿下可知道刚才在鸿盛楼时,为夫看到屋里有那么多外人,眼睛第一时间看的是哪里么?”
“哪里?”怀安公主疑惑地问道。
“桌子底下啊,”祁青远拉长了声音,戏谑不已。
怀安公主一听桌子底儿,就忆起他们初见时的情形,知道祁青远又在逗弄她,不由地羞红了脸,也不打瞌睡了,张牙舞爪地在祁青远身上摸索,解下他挂在腰间的钱袋,扬着下巴道:“当年你拿了本宫的金稞子,还出卖本宫,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
祁青远成功把小公主的注意力,从那些个少年才子的身上转移开来,亲昵地捏了捏小公主的耳垂,喊冤道:“还没算账,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