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要成亲了,就算生出来是个儿子,也碍不着你什么。”管霄翰一贯大大咧咧。
祁青远倒是听出了夏信鸿的意思,问道:“你是说,这可能是个机会?”
“对,”夏信鸿语气森然,“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那个为我母亲看病的名医是谁,如果那人没被灭口,现在继母怀相不好,或许我爹会再请那人入府。”
管霄翰张了张嘴巴,拍案道:“确是如此,我今晚就回府告诉我爹,让他再多派些人手,把夏炳元盯死了。”
祁青远也微微颔首,道:“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不过也不可打草惊蛇,让盯梢的兄弟多多留意就是了。”
几人嘀嘀咕咕的商量着,力行不知何事找祁青远,轻咳出声,打断了几人。
“何事?”祁青远见他一脸急色。
力行忙凑到祁青远耳边,低声说道:“伍昊少爷传来消息说,陈大公子可能打算今夜动手了。”
“噢?”祁青远敛下眼里的波光,不露声色,轻轻点头。
夏信鸿见祁青远若有所思,想着在国公府也逗留了颇久,干脆提出告辞,祁青远心里牵挂着力行的话,也不多留他们。
倒是管霄翰鼓囊了几句,他还真是和费家小姐斗了一场后,落荒而逃的,可不想这么早回府。
磨磨蹭蹭的,临走前才想起管大将军的吩咐,“我爹说了,让你伤好了,就赶紧回营报道。”
祁青远嘴上应着:“是,代我禀报大将军,就说最多三五日,末将就回营。”
管霄翰哪里知道祁青远的小心思,他至少要等私盐一案差不多落定了,才放心回营,到时候就算管大将军他们怀疑,也无力回天了。
听到祁青远说还要修养三五日,嚷嚷道:“我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能去打老虎,还要三五日?我非得到我老头子面前告你一状。”
祁青远连连讨饶,好不容易才把管小爷的毛给捋顺了。所以说,有个剽悍的兄弟媳妇,偶尔也会殃及到池鱼。
送走夏信鸿两人,祁青远忙带着力行回了书房,沉声问道:“二表兄可有说陈大公子的具体安排?”
力行忙回道:“伍少爷说只是猜测,因为陈大公子今日传话给伍少爷,让伍少爷在今晚之前,把他安排的内线撤出来。”
祁青远点头,吩咐道:“差人告诉二表兄,按陈公子的吩咐做,码头那边就不要管了,暗中盯紧周木水,要是陈公子有所行动,必要时候,助陈公子一臂之力。”
“是。”力行领命而去。
祁青远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心思百转千回,他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将军了,他也如愿和怀安公主定了亲。
在世人看来,他祁青远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以庶子的身份,娶到当朝的嫡公主。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走到现在,花了多少心血、筹谋了多少、算计了多少、又担下了多少危险,欠下了多少人情。
他的前路又还有多少坎坷。
在国公府,他从一个小透明庶长孙,摇身变成了未来的驸马爷,下人们再也不敢对旷心斋的日用有所苛扣;赵氏再也不能随意拿捏他。
国公爷、世子爷终于正眼对他了;还有他的嫡弟,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就连国公夫人和二叔也暗中拉拢他。
这几日国公府里的暗潮汹涌,都是围绕着他来的。他的确比以前强大了,但还不足以对抗整个国公府,他依旧要步步为营,稍有差池,依旧会落得□□碎骨的下场。
而在神机营也是如此,不管是在神机营里,还是作为圣上的神龙卫,就算他在短短几年之间从营总升到把总,到现在已经是武略将军了。
可在群英荟萃的神机营、和神秘莫测的神龙卫里,他要走的路还有太多。
他现在就像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不断的往上爬,可登顶的天梯险且长,他必须小心谨慎,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越世子贩卖私盐一案。
他和怀安公主的婚事已经落定,就代表和陈家、和荣亲王绑在了一条船上,更何况祁青远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
刺杀一事毫无进展,刺客和幕后主使逍遥法外,而冯卫等人还尸骨未寒,就算不是为了向陈家展示诚意,为了冯卫几人,他也要折礼亲王一条臂膀。
而今夜,时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