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们。”夏清忍不住跪下,双手轻轻的揽住了跪伏在地上痛哭出声的前原圭一,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上还有着尚未凝固的鲜血,而他跪在被雨水打湿成黏糊状的泥土上,全身都脏兮兮的。前原圭一以往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泥土和混合着的鲜血,有水流顺着他的脸落下,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声,那是绝望的痛苦的恨不得就此死去的鸣泣。
雨渐渐停了,盛夏里常有的寒蝉也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清冷的夜里,那寒蝉幽幽的鸣泣起来,如泣如诉带着悲哀与寂寥的蝉鸣声在夜色里越飘越远,仿佛一曲安魂曲一般令人心生悲哀和痛苦。
“大家……都死了,都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雏见泽的村民都是好人啊,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命运?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家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命运?”前原圭一带着不甘和痛苦的嘶吼起来,他脑海里浮现了往日对他极为和善的村民们,那些四处追打着嬉闹的孩子……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毁了,大家都被,杀死了啊!
这一晚正是绵流祭,他们本来是小心提防着的,可是很快绵流祭结束后古手梨花就消失了,到处都找不到,而雏见泽也来了一群穿着作战服的jūn_rén包围了整个雏见泽,并且释放了毒气直接把雏见泽的两千多名村民被毒死。前原圭一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在毒气爆发时夏清便在他身上套上了铁甲咒和防护罩。
并不是夏清不愿意救其他人,而是她没有办法,在她试图给其他人也加上保护的手段时,才发现她的魔法、法术根本不能作用到前原圭一之外的人身上,即使是能够看到她的圆崎魅音……夏清也没有办法救下来。
这是第一次,夏清这么直接的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在那样的时候,她的能力她的存在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夏清沉默着抬头,雨刚刚停了,天空一片黑沉沉的无端让人觉得压抑和黑暗,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一切都看起来非常的暗沉。顿了顿,夏清抬手轻轻拍了拍前原圭一的肩膀,轻声开口道:“悲伤吗?痛苦吗?可是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绝望,古手梨花已经经历了成千上万次,她在百年的时间里一直在轮回着,期待着能打破命运,最终却总是失败。”
“你只经历了一次而已,她却亲眼目睹了无数次亲人、朋友、村子里的大家的死亡。”
“所以现在不是难过悲伤的时候,圭一,你该知道吧,梨花被他们带走了,如果再不去的话……她恐怕要再一次的被杀死了,她现在,是你唯一还活着的同伴吧。”
“你……要去救她吗?”
夏清一字一句的说完这些,原本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之中的前原圭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耀着执拗的光芒,他咬着牙抹去脸上的泥土、血迹和雨水,坚定道:“清,你说得对,现在的我不是痛苦悲伤的时候,我要去把梨花救回来。还有那些害死大家的凶手,我要亲手让他们偿还雏见泽二千多名村民的债!”
将那一根底部刻着‘悟史’的棒球棒找了出来,前原圭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小心安放起来的大家的尸体,低声道:“礼奈、魅音、沙都子……大家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梨花救回来的!还有大家的仇,我也一定会为大家报的!”他眼睛里燃烧起灼灼的名为仇恨的火焰,紧握着手中的棒球棍出了雏见泽分校,按照夏清指着的方向朝古手梨花所在的地方赶去。
“在那个车厢里吗?”躲在一颗巨大的树后,前原圭一看着那停着的一个有着大车厢的卡车,悄声问道。
夏清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没错,古手梨花就在那里。待会我会把后车厢的门打开,圭一你马上带着古手梨花离开这里。”
前原圭一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恨恨道:“可是那些杀死大家的凶手……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啊,我绕到前面去看看……”
“来不及了!圭一,那些人是正规部队,不是我和你能抗衡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梨花救出来,至于大家……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圭一,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前原圭一咬了咬牙,最后重重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从树林中冲了出去,而这时夏清手中也现出一把湛蓝色的长剑,那寒光凛冽宛如一泓秋水般的长剑轻飘飘的挥出,那车厢后门顿时就轻轻的咔擦一声,碎成了粉末。
车厢后门被夏清劈碎后,露出了其中被绑缚着双手,嘴巴上海贴着胶带的古手梨花,在她身边飘着不停打转‘啊呜啊呜……’叫个不停的御社神古手羽入。看到前原圭一冲过来,古手梨花眼睛里顿时亮了起来,惊喜莫名的看着前原圭一忍不住在车厢里蠕动着身体。
“梨花,我来救你了,我现在带你逃走,你不用害怕了。”前原圭一把古手梨花抱起来背在肩头就往后奔去。夏清回头看了那停在公路上的卡车,在阴霾沉沉的黑夜里,被炸开了后门的卡车就像是张大了嘴巴要把一切吞噬的巨兽一般透露着阴森。在这辆卡车前面,那所有一切的幕后黑手,这导致雏见泽大灾难降临,导致古手梨花上百年轮回的罪魁祸首——鹰野三四,就在那里吧?
深深看了一眼,夏清将望舒收起,回身跟上了前原圭一,却猛地和趴伏在前原圭一肩头的古手梨花对视上了,在那双大而圆润的猫眼中,夏清清晰的看到古手梨花眼中的惊讶和善意,夏清微微一愣的同时也轻轻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而那一直跟在古手梨花身边的头上长角的御社神古手羽入也同样看到了夏清,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