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掩唇低笑一声,眼波流转间带着惑人的笑意和温柔:“你这语气可酸得很,怎么,莫不是……吃醋了?”最后一句话,她似笑非笑的说出来,明亮的眼眸里染上了淡淡的促狭和调笑。
令狐冲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他抬眼看了任盈盈面上的笑意和眼中不自觉流露的一丝期盼与忐忑,忍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带着淡淡的沧桑和疲惫:“盈盈,我比你大八岁!”
任盈盈哼了声,却沉默了下来不再开口,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冲哥来嵩山,是为了此次武林大会?”
令狐冲见她不再追问,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点头道,“这样的盛宴我怎么能错过?你从黑木崖来嵩山,也是为了此事吧,近年来日月神教在武林中风评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也只是在百姓和普通江湖客那里有了改变,像五岳剑派这样的名门正派对日月神教的敌意还是很重!”
“哼,所谓的五岳剑派也不过是一些伪君子罢了。我神教下属的影堂专门是收集消息的堂口,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任盈盈顿住了,看了眼四周,才轻声和令狐冲说道,“冲哥,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和我去神教在嵩山脚下的落脚点再详谈吧!”
令狐冲虽然行事不羁,但是也不是傻得,知道任盈盈要说的事情可能牵涉到日月神教以及五岳剑派的内幕,顿时点头应了,两人结账后相携着离开这个客栈,到任盈盈所说的日月神教的驻点才继续讨论刚才的事情。
说完了五岳剑派左冷禅、岳不群和林平之关于辟邪剑法的一堆破事,任盈盈旧事重提,再次和令狐冲说道:“我从来不认为八岁的年龄之差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们江湖儿女哪里在乎这些,冲哥你何必作小女儿姿态。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是否对我有意?若是冲哥心意与我一样,再大的困难我也不会退缩,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若是冲哥对我无意……”任盈盈垂眸,神色黯淡下来,却带着倔强的决绝道,“不过是,君既无意我便休罢了!”
令狐冲哑然之余满是震撼,他早就知道任盈盈外柔内刚,但是却没想到她有这样决绝的一面。任盈盈从小便聪慧沉静、足智多谋,她有玲珑心,且智计巧、算无遗策。别看任盈盈方才二九年华,又容貌绝色,如仙人白玉,秀丽绝伦,明艳绝伦,娇美不可方物。但是她行事之果决,御下时之恩威并施,临敌处的果断狠辣,都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拟的!
但是令狐冲虽然有一点吃惊,却又很快便能接受,原因有两点,一是他本性豁达,对女子抱有尊重之心,所以并不会觉得女子便柔弱不堪。二是令狐冲亲眼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知道任盈盈作为日月神教的圣姑长大,十二岁便登上教主之位,处事手段、谋略比起男子也是不遑多让。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愣什么神?”见令狐冲怔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盈盈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嗔了一声。
令狐冲抿了抿唇,然后叹息般的笑道:“我总是输给你的……不过,”他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回忆的语气感叹道,“师父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认输的人。你,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没有办法赢的人吧。”
“因为,我心里盛着满满的,对你的喜欢。”令狐冲目光温柔的看着眼中含泪笑容却灿烂无比的任盈盈,忍不住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任盈盈的头。“心悦你,所以不忍心看到你难过和伤心,所以我,永远都心甘情愿的输给你。”
在令狐冲和任盈盈两人互诉衷情时,这他们所在房间的房顶,一身红衣如血黑发如瀑雌雄莫辩的男子正懒散的倚靠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宛如玉石般白皙精致的手轻轻晃了晃白瓷的酒杯,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微微荡漾着,一股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散开来。
那红衣男子眉目好看,风姿怡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极为年轻的模样,他含笑听着下面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略显欣慰又带着莫名缅怀的轻笑一声,低低的呢喃声从口中泻出,带着叹息和追忆:“慕清苒……”
他仰头一口将酒饮尽,然后站起身,脚尖在房顶上轻轻一点,宛如没有一点重量一样鸿飞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