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那张意乱情迷的小脸，眼底清清楚楚写着悲伤。

“啊……”她痛得惊叫一声，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腕，手关节一片苍白。

“痛……”她细眉轻轻蹙着，眉心染着薄汗。

雾蒙蒙的眼望着那张和她的俊脸，有几分柔弱的央求。

听到她的声音，江柏皱了皱眉，欺身上去。

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唇，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他痛苦的开口：“你也会知道什么叫痛？”

他凌乱的语气，夹杂着嘲弄，让她心惊。

痛，是每每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煎熬。

痛，是被当傻子一样欺骗的羞耻感。

这些，她怎么会懂？

她的手，划过他紧绷的脸，想拂走那丝让她觉得惊惶的冷漠。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晚上……

一整夜……

他精力旺盛，一直反反复复，不断的纠缠着她。

她累得几乎哭起来，他却不肯放过她，疯狂的要她一次又一次，那样狂野，那样蛮横，分明要在她体内发泄什么。

是恨？还是愤？

他们都已分辨不清……

清晨，江柏和孟云裳早早醒来，事实上二人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江柏并不理会她，径自走到阳台，斜倚着栏杆，望着远方的朝阳缓缓升起。

“叔叔，你怎么在这儿？”佳佳爹声爹气地叫道。

他紧绷的脸部线条，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就变得柔和。

他心里闪过一丝丝复杂，低头还是将他抱进怀里。

“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他几乎是习惯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

“云裳阿姨说今天叔叔要去医院，所以要早起。”小家伙努努嘴，没注意到江柏的脸色因为“云裳阿姨”四个字而变了变，“叔叔，你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很累呢！”

小家伙的手指，触到他隆起的眉心。

软软的，带着稚嫩的味道，让他觉得温暖……

心，一下子像被什么砸中了一样，紧缩了下，他将那双小手握进手心了。

“没怎么睡。”他应他，嗓音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我带你出去吃早餐。”

以后，这张稚嫩可爱的小脸，不知道还会不会在他的生命里出现。

他不想去想。

如果一开始他们的遇见就是孟云裳的一手安排，他又何必去留恋？

“你有看到云裳阿姨吗？她不在房间里。”小家伙显得有点不安，一双眼在屋子里穿梭。

“佳佳。”江柏低头看着他天真的小脸，小家伙通透的大眼，亮晶晶的，像极了天上的繁星。

“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他说，语气里有丝说不上来的疲惫，“你是她的孩子，不用瞒着叔叔。”

佳佳惊愕的瞪大那双灵气的大眼。

“叔叔，你都知道啦？妈咪告诉你的吗？”

妈咪……

改口果然快……

江柏抿了抿唇，摇头，“不是。”

他把佳佳抱进怀里，往外走：“佳佳，骗人是不对的。即使是她让你骗我。”

他还傻傻的以为，他真的和这孩子有缘，原来不过是孟云裳一手操纵的。

听着江柏的话，佳佳一下子就急了。

小嘴巴一扁，眉头皱成了小川字，他解释：“叔叔，不是妈咪让我骗叔叔的啦！是佳佳自己不愿意告诉叔叔的……”

江柏望着他没说话。

小家伙的眼，不会骗人。

那么真诚……

“叔叔不喜欢妈咪，佳佳担心叔叔知道我是妈咪的孩子，就不要佳佳了……所以，佳佳才没和叔叔说实话……现在叔叔知道了，是不是就不打算要佳佳了？”佳佳稚气的嗓音里透着焦急和难过。

大眼里露出惶然来，似很怕失去他，他一双小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一点都不松懈。

江柏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有个角落，变得柔软而脆弱。

一阵涩然又温暖的气流从胸口蔓延开来，将他狠狠攫住。

“叔叔不怪你。”不舍得小家伙难过，他安慰他。

有力的手臂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了……

如果，他不是孟云裳的孩子，也许会更好……

或者，他如果是自己孩子，也行……走进洗手间后，孟云裳整个人木然、无力的瘫软下来。

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她的脸色，和天花板一样苍白……

洗手间间里的暖气似乎没有效果，温度一下子降了很多，冷得不可思议。

她瑟缩了下。

空气里，还残留着江柏的气息，却已经渐渐在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