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最里面的某间牢房里,微生子渊满头大汗,面色如纸的瘫坐在地,仿佛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想来,必是经过刑房的缘故。
“请吧。”
牢房打开,君非妾坦然走进。
微生子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方含君,你怎么也被抓?!”
君非妾洒然一笑,“十七爷可还好?”
微生子渊无力答:“还剩一口气。”
“两位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微生子渊狠狠啐了一口,“赶紧滚蛋!”
对于他的态度,殷不弃浑然不在意,冲君非妾笑了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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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大会儿功夫,东厂里的火就被扑灭,地牢里的两只算是白忙活一场。
慕凝之不由感慨,“说起来,君二小姐真是个武学奇才,小小年纪,竟有这般造诣,真是不简单啊。”
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若非火起,恐怕也逮不住她。
林逸烟对她也颇有好感,“不光功夫好,人还挺聪明。”
殷不弃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想,可惜她是个女子,不然可以想想办法,拉她加入咱们东厂?”
林逸烟极认真的道:“咱们东厂若有了她,必将如虎添翼。”
慕凝之笑而不语。
三人慢慢往议事厅的方向而去,林逸烟忽然开口道:“上次让她轻松带走西门三少,而今夜却恰恰相反将她捉了,凝之,你是故意要让她生疑呀!如此一来,如此一来……君非妾若真的知道了,督主才是她要找的人,这样真的好吗?”
慕凝之道:“督主心里有她,咱们谁都看得出来,而她对督主,我相信也是一样的,既然彼此喜欢,为何不能在一起?”
“但是督主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督主有顾虑,我却没有,我只希望督主他能过得好一点。”
“我明白你的想法。”两人神色皆有些黯淡,林逸烟顿了顿,深深叹息道:“可你这么做,也许会令督主将来更痛苦。”
慕凝之停下脚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来是什么时候?我只想顾着眼前,不想管那么多。”
回头望着不发一言的殷不弃,林逸烟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三人之中,殷不弃最为平静,“我的想法不重要,督主的想法才是关键。”
慕凝之看着他们两个,“你们真的知道,督主其实是怎么想的?”
殷不弃挑眉,似乎想通了什么,点头道:“的确,行为不代表内心想法。”
“我觉得君二小姐她,有权利知道谁才是她要找的人。”喉咙里忽然哽了住,慕凝之的声音渐小,“……她也应该知道,不然,两个人都会遗憾一辈子。”
林逸烟不再争辩,闷头走在最前头。不管在此事上他们各持何种观点,其最终目的,都是希望督主能够好过一些。
他又何尝没有与慕凝之一样的想法,只是不愿看到在时间的积累打磨下,督主所承受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增加,到时候……到时候……
就在三人各自沉默的时候,叶锦然迎面而来。
殷不弃抬了抬下颌,问道:“督主怎么说?”
他们三个怎么神色都怪怪的?叶锦然有点疑惑,答道:“督主说,关她几天也好。”
“让她吃个教训,省得日后吃亏,督主还真是用心良苦。”慕凝之轻浅一笑,带着些微苦涩。
“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只关着就行了。”
“我知道。”
地牢里,阴暗潮湿,处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还不通风,闷得要死,微生子渊快崩溃了,偏偏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回事?上次不是都能将三少从东厂弄出去吗,为何这次竟被捉住?”微生子渊很是不解,难道老天都要帮着东厂,不让他报仇泄恨?
选了个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盘腿坐下,君非妾淡然一笑,“显然上次是他们故意让我带走三少。”
微生子渊听得一愣,“为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过甭着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除却极少的情况下,君非妾的心态总是很好。
“喂,方含君,快点想个办法逃出去吧,这个见鬼的地方,实在是太恶心了。”想到方才见到的一幕幕,微生子渊忍不住伏在地上干呕,可惜该吐的东西都已经吐干净,实在吐不出什么来。
“方才进来的时候,十七爷难道没有发现,这地牢的复杂程度,仅凭你我之力是很难走出去的?况且还有那么多锦衣卫重重把手。”君非妾面带微笑,云淡风轻,仿佛此刻并非身陷囹圄,而是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然享受。
看着她清丽面容上,那一抹挂在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微生子渊心中安定了不少,“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在这里等死?”
“不。”君非妾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必要白费气力。”
有她在身边,就等于有了主心骨,微生子渊询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等。”
“等?等什么?”
“我就不相信,难道姬语桥还真敢杀一个王爷?你可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十七爷,有点自信好不好?其实你这人还挺讨人喜欢的,相信皇上也很疼爱你的,姬语桥可是皇上的宠臣,断不会因为咱们放了一把火就杀了王爷您,姬语桥才不想惹得皇上心中不快呢。”
那句讨人喜欢,说得微生子渊心中熨帖,紧绷的嘴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难道要等姬语桥主动放了咱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过年!”
“十四爷和十五爷一定知道咱们今晚来东厂的事情吧?”
“你不会以为我十四哥和十五哥,能从姬语桥手里将咱们救出去吧?”
“就算没这个能耐,他们就不会进宫,或者向有能耐的人求助么?”那天与微生子期在街上玩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因此君非妾相信,微生子珏那只风骚狐狸一定会救他们出去的,这也是今夜她肯陪微生子渊走这么一遭,却丝毫没有后顾之忧的原因。
“诶?也对。”经她这么一说,微生子渊顿时觉得充满了希望。
在这种地方,着实无法躺下睡觉,君非妾只得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沮丧轻叹,貌似是微生子渊在喃喃自语。
“我真没用。”
君非妾没有睁眼,启唇淡淡道:“烧不了东厂就没用么?那我不也一样?所以没什么好郁闷的。”
身处地牢,什么事都做不了,尤其是夜里格外冷,睡也睡不着,因此便想到了许多久藏在心里事,微生子渊沉浸在沮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十四哥上战场杀敌,十五哥帮父皇出谋划策,我不求能像他们一样有本事,我……我只是……真没用啊,连放个火的本事都没有……”
初次应他之邀,说到瑾王和瑞王当年被暗害,他怅怅不乐,并偷偷告诉她,他怀疑是姬语桥下的狠手……
君非妾忽然就明白了,为何每次提及东厂,他都一脸的恨意,为何总是心心念念的要火烧东厂,原来并不是真的只为一己之怨。
这个傻孩子,是想为他最爱的两个哥哥报仇啊。
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十四和十五以及十七的感情,真的比什么都可贵。
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君非妾此刻忽然觉得,今夜陪微生子渊来东厂放火,并不是无聊的举动。
在这糟糕的环境待着,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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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半宿,着实有些疲累,微生子渊打了几个哈欠,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睡去。
牢房建在地底下,终年不见阳光,醒来之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却见君非妾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难道她坐着也能睡?微生子渊有点好奇,悄悄挪过去,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突然,手腕被攥住,咔嚓一声!微生子渊痛得脸部扭曲,嗷嗷乱叫,“断了断了,是我啊方含君,快松手……”
“哦?十七爷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狗崽子玩偷袭呢。”君非妾睁开眼望着他,嘴角带笑,面上一丝歉疚也无,分明就是故意的。
微生子渊捂着自己的手腕,痛苦呻吟,“咱们都这处境了,谁还会偷袭你啊!”
君非妾抬头四处瞧了瞧,喃喃道:“应该天亮了。”
“我都睡了一觉,肯定天亮了,喂,你没睡啊?”
“睡了啊,没看我精神抖擞嘛?”
“坐着睡的?”。
君非妾左右看了看,奇怪道:“这地方还能躺得下去吗?”
微生子渊:“……”坐着也算是睡觉么?
起身在牢房里漫步,活动了一下筋骨,君非妾便练起了太极拳,最近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她都好久没有练功了,真是罪过。
“你这是在做什么?练功吗?软绵绵的……”微生子渊瞧着,觉得很搞笑,“喂,是不是没吃早饭,饿得慌?”
“太极拳。”练功的时候,君非妾心思集中,专心致志,听到他的话,随口建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跟着我学学?”
微生子渊十分不屑,“花拳绣腿,浪费时间。”
由于实在有些冷,微生子渊便在牢房里来回蹦跶,以求取暖。
真是个没眼光的家伙!君非妾不再搭理他。
练完拳,牢门口出现一个锦衣卫,塞了一碟白馒头和两碗稀粥进来,就不发一言的走了。
微生子渊一见,顿时放开嗓门,大声嚷嚷起来,“有没有搞错,这算什么早餐!以为是喂猪吗?!”
“馒头挺白,粥也没馊,不错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君非妾拿了一个馒头,就着白粥吃了起来。
微生子渊气哼哼道:“菜都没有,如何下咽?!还有这粥,里面都找不出三粒米来……”
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孩子啊!君非妾轻轻摇了摇头,突然间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恍惚了一会儿,开口道:“十七爷你可知道,有很多穷人家,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白面馒头。”
拿起那碗粥,正准备摔出去,听了她的话不由一愣,微生子渊觉得难以置信,“不是吧?”
“你生在天家,养尊处优,山珍海味都看不上眼,殊不知在这世上你看不到的某些地方,许多人都在饿肚子呢。”
“真的假的?”
君非妾看着他,淡淡的笑了起来,“最初哥哥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相信,那时候,我脸上的表情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微生子渊下意识摸了摸脸。
“哥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从那以后,我每天早餐都会吃一个鸡蛋……”
微生子渊有点好奇,“什么故事?”
君非妾握着半枚馒头,缓缓道来:“有一个贫困山村的学校,由于得到了政府的补助,因此,每天都给孩子们发一个熟鸡蛋……不过下课后,老师就要把鸡蛋壳都收起来,十七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个,学校就是学堂的意思么?”
“嗯。”
微生子渊皱着眉头想了想,“难道说,鸡蛋壳还有什么作用吗?”
连续猜了几次,君非妾都在摇头,微生子渊有点着急,便追问。
君非妾道:“若是不收蛋壳,孩子们就会偷偷将鸡蛋藏起来,带回家,因为他们的家人平常连饭都吃不饱,鸡蛋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个稀罕物。”
微生子渊震惊了,“鸡蛋也算是稀罕物?!”
君非妾声音极轻,“没想到是不是?”
“天呐……”微生子渊感叹着,觉得这种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你这种身份,所到之处都是一派富贵景象,永远都想象不出,那些生存在最底层的人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鸡蛋啊……一个鸡蛋啊……”微生子渊嗓子一下哽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世上有贵贱之分,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原来还有那么多人,挣扎在生存的边缘。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君非妾微微勾唇,越是相处,越觉得这个小王爷还不错,他这般的身份,竟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实在难得。
当然她现在并不知道,也许不仅仅因为今天的这个小故事,但至少一切都是从这个小故事开始,日后世上将会出现一个关爱百姓,也被百姓称颂爱戴的珣王爷。
默默的将馒头和白粥吃完,微生子渊觉得这些东西,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
满脑子都是那只鸡蛋,以及那群穷苦孩子的画面,中午锦衣卫送餐的时候,微生子渊飞快跑到牢门边,冲锦衣卫道:“喂,给我两个熟鸡蛋!我要吃鸡蛋!”大要下君。
君非妾冲他招招手,兴奋道:“哟,午餐还不错,有香菇,还有豆腐呢!十七爷快来快来!”以前看电影里,囚犯们吃的都是发霉的窝窝头,他们这待遇,简直不得了啊!
微生子渊一脸怀疑,盯着她上下打量,“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啊……”
送餐的锦衣卫出了地牢,便向慕凝之等人汇报情况。
慕凝之笑道:“给他两个鸡蛋。”
林逸烟:“上次珣王被关在东厂里,又哭又闹,还玩女人的把戏,试图以死相逼,这回居然安安分分,一点动静都没有……君二小姐本事不小啊……”
叶锦然:“还以为他又要绝食呢,竟然想吃鸡蛋了,哈哈哈……”
殷不弃:“咱们抓的,不会是替身吧?”
得到两个熟鸡蛋,微生子渊便如宝贝似的,一脸满足,递了一个给君非妾道:“送你的,新年礼物。”
“嗯,这个礼物我喜欢。”君非妾一边说,一边捏碎了蛋壳,三两口吃了下去。
却见微生子渊拿着鸡蛋,左看看又瞧瞧,好像蛋壳上镶了钻石似的,就是舍不得吃,君非妾伸出手,“味道不错,不吃给我。”
微生子渊黑了脸,“咱们一人就一个鸡蛋,吃完就没了!喂,你要不要这么狼吞虎咽啊?”
“凉了就不好吃了,十七爷是要留着孵小鸡吗?”
微生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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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作伴,蹲大牢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么难过。
每当他不耐烦,想要咆哮的时候,她便能用简单的三言两语,令他的烦躁如烟云消散。
两人相处,没有旁人打扰,倒是难得的安宁。
微生子渊讲起年幼时的故事,其中,很多都是关于他的十四哥和十五哥。那时候,瑞王尊贵霸气,是战无不胜的神话,瑾王惊采绝艳,逍遥江湖山水之间,两人年纪轻轻名扬天下。
对两位兄长的崇拜敬爱,微生子渊溢于言表,君非妾加以想象,当成电影故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晚餐的时候,微生子渊喷嚏不断,他还兴奋嘀咕,“啊哈,定是大过年不见我人影,十三十四十五哥他们在念叨我呢。”
囧,明明是感冒好吧。
地牢里潮湿阴冷,虽然他穿得不少,又时常来回蹦跶取暖,不过终究顶不上什么用,君非妾倒还好,内功浑厚,足以运功避寒。
瞧着他那副傻不啦叽的模样,君非妾觉得真逗,心情一好,便将下水道人传授与她的一部分内功心法,慢慢的教给了他。
短期内虽没有大的成果,避避寒倒还绰绰有余。
见她常常闭目静坐,微生子渊不免好奇,“喂,你这么坐着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睡着?”
“没有。”
“那你打坐的时候,通常都在想些什么呢?”
“不想任何事情。”
“这样也行?”
君非妾微笑挑眉,有些挑衅的意味,“要不要试试?”
微生子渊斗志昂扬,“好啊,你教我。”
君非妾一字一字缓缓道:“盘膝而坐,慢慢调整气息出入,双手自然摆放,闭上眼睛,不要想任何事情。”
微生子渊试着照她说的去做,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各种画面,完全没有办法做到什么都不想,因此有些急躁道:“不行啊方含君,我看除了昏睡或者死亡,没有办法不思考啊。”
“打坐可是个技术活,不是说做就能做得到的,十七爷,你试着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将杂念,像扫垃圾一样一点点的扫出去……”
在她的帮助下,努力了许久,微生子渊终于有了一点成果,就连练习内功的时候,也有所助益,闭着眼睛欣喜道:“这种感觉好像不错诶……”
孺子可教也,君非妾望着他,笑了笑,也闭上眼睛打坐,同时声音极轻的道:“我们每个人的心灵,都需要一方净土,面对外边世界的浮躁与喧嚣,我们的内心时常会疲惫、会厌倦。所以,时常要给自己创造一个静的空间,思自己所思,想自己所想;或者燃一只香,或放一束鲜花,调匀呼吸,打坐禅定,将身心放空,给内心以清明。也唯有静下心来的时候,才是我们和自己贴得最近的时候。”
“嗯嗯嗯……”微生子渊深觉有理。
“心里澄净,才会朝气蓬勃,豁达睿智,远离烦恼。”
时间慢慢流逝,从锦衣卫送餐的次数,推断出已经过了三天。
渐渐找到了打坐的乐趣,又可以练习她教授的内功心法,微生子渊心态愈发好了起来,毕竟有事可做,虽然地牢里环境实在是糟糕透了,他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急躁。
反观君非妾,眉头一点一点慢慢的蹙了起来,到了大年初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连打坐都没法静下心来。
都四天了,微生子珏那厮在搞什么鬼,为何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十四爷不记得事,没有跟他说,那大年初一早上去宫里拜年,应该也会发现十七爷不在场啊!
微生子渊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方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出去?”
不想与他说起微生子珏的事,君非妾便道:“四天没洗澡,我受不了。”
头发毛糙,衣服皱巴巴的,更要命的是,身上散发出一股恶心的臭味,真是无法忍受啊!
微生子渊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差点没将刚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你不是说咱们要等么。”
君非妾皱眉道:“那也不至于无限期的等下去。”
东厂是很厉害,不可小觑,她现在也相信父亲曾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绝不相信微生子珏会没有办法救他们出去!
那厮究竟在搞什么鬼?难道觉得东厂不会杀他们,就完全不放在心上,放任不管了么?!
心头忽然一念闪过,难道微生子珏又犯病了?想到之前在竹楼中,他脆弱不堪却固执强忍的模样,君非妾越发淡定不下来。
走到牢门口转了转,君非妾心里暗暗想到,若是明天还不见有什么动静,那她只好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