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家的气氛就有点灰暗。
伯父大约给这次事情气得不轻,脸色腊黄,面容消瘦,跟上次见面的神采飞扬迥然不同,小祖也是垂头丧气,伯母在一边唉声叹气。
父亲和母亲都安慰了一番,金泽滔把砂洗厂招工的事一说,这家子人才算有点生气,金泽滔说:“伯爷,你也别太上火,这事都发生了,你就气吐了血也于事无补。”
伯父金远天挤出笑容:“小滔,你可大出息了,小祖的事劳烦你关照了,我这几年也没怎么关照你家,却反劳你关照,伯爷心里惭愧。”
金泽滔摆手说:“一家人不兴说二家话,小祖也是我兄弟,和小洋在一个厂里做工,也好有个照应,你就别太上心了,伯爷你就好好养身体,养好了,我也给你找份工,不比你东奔西跑的差。”
伯父精神一振,坐直了身体:“小滔你说说,伯爷能干什么活?”
“伯爷你以前不是在大队做过会计吗,记账会吧。”金泽滔问道。
伯母有些骄傲:“你伯爷的账做得好,大队里谁不服气,这数字写得真是好。”
金泽滔知道伯爷一手字写得漂亮,他经手的账本整齐划一,不仔细,还当是印刷的。
金泽滔说:“这样,伯爷,你过了元旦就到镇上的砂洗厂先熟悉一下,现在记账跟你大队里的流水账不一样了,小洋,你跟刘诗诗刘经理说下,让她找几本新会计准则方面的书籍,让伯爷学习下。”
伯父一听过了元旦就要上工,心情顿时大好,病也轻了,直接下床拉过床底的大木箱,打开一,除了伯父记的一些旧账本,还有几个泛黄的什么《简明记账办法》《怎样当好大队会计》之类的旧书。
金泽滔乐了,这些都快成古董了,还当宝贝留着,伯父翻着旧书缅怀往事:“我知道,这些都过时了,以前公社里会计大比武,你伯爷我可是拿过算盘冠军,大队这点账我还没怎么费心思,以前公社里都经常抽我帮忙,可惜你伯父不是国家户口,不然,早就当官了。”
伯母嗔怪:“这都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赶紧吃饭,再不养肥身体,你就一直呆家里混饭等死喽。”
又闲谈了几句,金泽滔问起了姑姑金盏花的事,说起这个小妹,伯父和爸爸都沉默了,金泽滔把自己可能要进京出差的事说了,想借机能不找点线索,伯父摸出一封信,说:“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按这信上的地址找过,没人,不知道是写错了,还是搬了,反正没人说得清楚。”
金泽滔接过信说:“也不耽搁什么时间,顺路的,去也好。”
父亲叹息:“尽人事,听天命吧。”
其他同村亲友就不用金泽滔出面,母亲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进跑出,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