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新情况,让帐中的将领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都在默默的思考。
“你们说,颉利现在在干什么?”赵云泽忽然问了一句。
尉迟恭没好气道:“还能干什么,在高陵趴窝呗。泾阳城打不下来,他就逼近不了长安。”
“高陵在泾阳东北,难道从高陵没有进长安的路?”赵云泽不解的问道。
他并没有到过这个时代的高陵,所以对那里的道路状况也不清楚。之所以知道现在的高陵城在泾阳东北,他也是从行军地图上看的。那地图绘制的太粗糙,也根本看不出道路状况。
阎立本为赵云泽解疑道:“高陵自然有到长安的路,但都是窄小的山路,根本就没修官道。颉利可是带了二十万兵马,要是从高陵直接进击长安,他的行jūn_duì形就会拉成一条长线,加上突厥人都是骑兵,走山路比步兵都缓慢,我军只消出动步兵,一路沿山或设伏或直接袭击,他那二十万兵马,首尾难顾之下,只能被一一消灭。”
听阎立本这一说,赵云泽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他的脸色立刻变的严肃起来:“这就对了!之前突厥人进攻泾阳,也是为了打开进击长安的通道吧。可是等尉迟大总管带军赶至泾阳,突厥先锋官阿史德乌默啜又吃了败仗,颉利也许就此改变了主意,想从高陵直接进击长安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执失思力为什么会堵住我军南下的道路。”
赵云泽的这番话,令城楼中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阎立本最先附和赵云泽的话说道:“也许,突厥人进攻泾阳,本来就是做的两种打算。能尽快破城的话,颉利便直接从泾阳进军;若是不能尽快破城,那便分出部分兵力拖住我军,以此保证颉利的大队人马从高陵安全进军。此乃出其不意之计,人人都以为颉利会从泾阳进军,可他却偏偏不走泾阳。长安城里的正规兵力,可都被我们带出来了,再没有人能阻挡颉利的进击了。”
赵云泽的推断,是基于他对“渭水之盟”这一事件的先知先觉。而阎立本因为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对现下的各种情况更加了解,有了赵云泽的推断打底,他又做出了更为合理的推论。两人这一唱一和,把事情的真相彻底猜了出来。
尉迟恭恼怒的一拳砸在桌案上,大骂道:“颉利贼子好胆!”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进帐,跪地禀报道:“报大总管,高陵那边有人来了。”
“高陵?不是几日前就被突厥陷了吗,怎么会有人来此处?可曾查验过来人身份?”尉迟恭疑虑道。
亲卫禀道:“已经察验过了,来人是高陵县令,只带了两名随从,三人都是满身伤痕。”
“高陵县令方直?他还没死?叫进吧!”尉迟恭说道。
亲卫出帐,下一刻,一名身穿绿袍的文官,在两名随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了中军帐。
这文官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此刻灰头土脸,衣服也歪歪斜斜的,一只胳膊还打着夹板挂在胸前;那两名随从也是身上多处挂彩。三人看上去很是狼狈。
“高陵县令方直,拜见尉迟大总管。”那文官艰难的跪地叩见。
“方直,我问你,你是怎么逃得性命的,来泾阳又有何事?”尉迟恭冷着脸问道。
方直未语先泣,抹着眼泪说道:“高陵城陷之时,方直已存死志,奈何折冲校尉鲁达将军命人将方某绑到马上,又派兵护送方某逃了出来。鲁达将军却以身殉国……”
哽咽几声,方直又道:“方某本打算回长安请罪,但高陵周边都被突厥人占了,根本无路可回。在山中躲避数日,今日傍晚,偶见突厥大队人马忽然出城,沿路南下。方直见事情有异,便趁突厥人集结放松之际,突围而出,特来泾阳向大总管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