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上下打量了阎立本三人一阵,忽然满面寒霜道:“这里没有姓孙的道长,你们找错门了。”
语毕,“啪”的一声,两扇大门重新闭紧了。
阎立本露出苦笑:“这姑娘脾气真大!”
“瞧我的。”尉迟宝林一把拉开阎立本,两只熊掌把人家的院门拍的山响:“孙思邈,讨债的来了,赶紧出来开门!”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孙思邈?
赵云泽大是惊疑,难道这里住的,就是那位药王?
“莫瞎嚷、莫瞎嚷,贫道几时欠债了?”
院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时也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
院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道装老头走了出来。
“几位小哥,有事说事,切莫败坏贫道名声。”道装老头连连拱手祈求。
赵云泽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就是孙思邈啊,也普通的很嘛,看不出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啊。不但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而且还有些邋遢。瞧那胡子上,还挂着饭粒呢;再瞧那身道袍,干净倒是蛮干净的,就是皱皱巴巴的。
“呵呵,多日不见,孙道长风采依然啊。”阎立本上前向孙思邈行礼道。
孙思邈打量了阎立本几眼,忽然一抬手,指着阎立本道:“你是那个阎……阎……”
“晚生阎立本,去年在太上皇的寝宫中,曾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在给太上皇作画像。”孙思邈一拍脑袋道。
刚说完这话,他又哭丧起脸来,对阎立本说道:“我真的不懂长生之术。”
阎立本微微一笑,道:“孙道长莫惊慌,晚生此来,不是为了替太上皇求长生之术的。”
“那就好,那就好。”孙思邈松了一口气。
赵云泽暗道:原来孙思邈几次推辞做官,是因为李渊向他求长生之术啊。史书又在忽悠人了,还说什么孙思邈心念百姓疾苦,无心仕途。古代的人,真正的不为“官”字动心的能有几人?还不都是或这或那的原因,不敢或者不想为某个君主当官。孙思邈显然属于前者,不敢当官。
又想起方才那个小姑娘的态度,赵云泽此刻也释然了。肯定是把俺们三人当成官府中人了,谁让俺们都穿的人模狗样的呢。
“孙老头儿,你就这么让我们站在门口?”尉迟宝林这时忍不住说话了。
“这位是……”孙思邈望向尉迟宝林。
“某尉迟宝林,家父尉迟敬德。”尉迟宝林一脸傲气的道,那语气、那神态,颇有“我爸是李刚”的神韵。
“哦,原来是尉迟将军当面。”孙思邈朝尉迟宝林一拱手,又望向了赵云泽。
赵云泽刚要自我介绍,谁知尉迟宝林这时抢话道:“他叫赵云泽,一个从九品武官。”
听尉迟宝林那轻蔑的口气,似乎在告诉孙思邈,这人官职太低,不用理他。
赵云泽恼了:嘿——我这暴脾气!从九品怎么了,老子是李世民陛下亲封的从九品。算了,看在你爹的面上,不跟你计较了。
四人一同走进院子,孙思邈也没把他们往屋里让,就在小院天井里待客。
刚才那个少女从屋里走出来,红着脸搬来了四个蒲团,四人围坐成一圈。
“三位怎么知道贫道住在此间?”孙思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阎立本回答道:“我等随尉迟敬德大总管入驻泾阳,是营中一位军需官无意中从泾阳某商户那里得知,道长此刻就在泾阳城中。我等便冒昧来此拜访了。”
说完,阎立本又要过赵云泽手中提的那些个纸包,往孙思邈跟前一推道:“来的匆忙,于街上卖了些吃食之物,请道长万勿推却。”
“只要不是官印就行。”孙思邈很不放心的把那些纸包一一打开,见果真如阎立本所说,这才招呼那个少女将纸包拿进了屋里。
尉迟宝林看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嗤嗤笑道:“孙老头好风流呀,人老心不老哈。”
孙思邈一听此言,连忙失色道:“莫听坊间之人乱嚼舌头,这女娃儿叫孙灵儿,是贫道新收的徒弟。”
“果真如此?”尉迟宝林问这话时的小眼神很像狐狸。
孙思邈恼道:“贫道出家之人,岂会蒙骗你等?”叹了口气,又道:“灵儿这孩子身世可怜。上个月,她全家都染了恶疾,爹娘相继去世。贫道云游至此,这才救下她一命。见她孤苦无依,人又乖巧伶俐,贫道便起了心思,收她为徒。一来圆贫道心愿;二来,也方便贫道为她调养病体。可恨坊间无聊之人,竟恶意编排贫道。唉,人心不古啊!”
赵云泽这时终于明白过来了,怪不得来时的路上尉迟宝林和阎立本会有那样的表情,合着是他们信了谣传,把孙思邈当成“老牛吃嫩草”的不羞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