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静——”咬紧牙关,张寒时硬生生将眼里的湿意又憋了回去,他努力维持声音稳定,“吴铮亮已经死了,这个赵培贤,他如果……”
叶初静揉揉他脑袋,立即知道他要说什么,“别担心,时时。赵培贤很狡猾,但目前为止,我们已掌握了许多的线索与证据。他还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他,甚至……”
见张寒时询问的眼神,叶大少微微一笑,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又道:“他心里有鬼,以为是你察觉到了什么,现在雇了人在查他。四年前,姓赵的大概认为你并没有威胁,又毕竟是他的……所以才放了你一马。眼下却正是高家两姐妹阋墙,家主之位竞争到白热化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池。一旦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他的所作所为被曝光,无论黑白灰哪条道上的,都容不下他,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就算潜龙城那些亡命徒也一样。高千芸背后那几位有影响力的人物,更不会再支持他。”
说罢,叶初静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却依然冷冷的,看向张寒时,才又柔软温情起来。他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张寒时的耳垂,两人在一起时,叶大少总恨不得与张寒时变成连体婴,他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每时每刻在一起。
“时时,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派人袭击你了?”
原来如此。
听叶大少抽丝剥茧,将调查出的实情一一挑明,张寒时方才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放心,我不会让他有第二次机会,再对你不利。”这一刻,叶初静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彻骨的冰冷。
张寒时听了,并没有太多抵触的感觉,即使脸上没有表现的露骨,他心中同样有恨,在了解这些真相之后,他的愤怒比起叶初静来,只多不少。
只要一想到母亲张琴,想到她的遭遇,张寒时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克制不住浑身高涨炽烈的怒火,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叶初静赶紧又抱抱他,用亲吻,抚摸,拥抱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外赵培贤是个身家清白的商人,伪装得天衣无缝,司法如果不足以制裁他,我们手中这些情报,只要交到对的人手上,也足够令他翻不了身。这点不用担心。”为了安抚他,叶初静如此说道。
接着,叶大少又放软口气,央求道:“时时,如果你不反对,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可好?”
张寒时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他并非傻瓜,自然明白叶大少这么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他想对一个人好时,总是那么温存体贴,眼下更是体贴过了头。
但张寒时无法拒绝,就仿佛蜜蜂无法拒绝花蜜。凭自身的力量,想要为母亲讨还公道,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不……张寒时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邢飞,长长吁了口气,如果单靠自己,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张了张口,他很想说句“谢谢”,恍然间,却发觉最近已对叶初静说了太多次感谢。
无论财富,权势,地位,名还是利,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缺,他告诉他,他只想爱他,让他开心。就算欠了他的,如今叶初静也已还清了,再看自己,两手空空,他又该拿什么来回报?
叶初静对他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观察细致入微,见他的脸色,自然立即有所觉察。
“时时,你不要……”
他话到一半,嘴唇就被堵住了。那贴上他的触感温热又柔软,张寒时捧着他的脸,微微仰起脸,自他们两人重逢以来,第一次主动亲吻了他。
这一认知,仿若晴天劈下的霹雳,打在叶初静头顶心正中,让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彻底丢掉了他的从容与镇定,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完完全全呆住了。
他的时时,吻了他。
多少次梦里都在想的事,如今成了真,叶初静张着手臂,却不敢抱住近在眼前的人,他怕自己又在做梦,只要一伸手,这虚幻的美好便会顷刻间垮塌,化作一捧沙砾,从指缝溜走。
当叶大少还在患得患失的时候,一吻过后,张寒时迅速坐直身体,他直直看着似乎反应不过来的英俊男人,眼神明亮,并没有丝毫扭捏躲闪,他说:“叶初静,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我自己。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再变回过去那个爱你至深的张寒时,即使这样,你也愿意与我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