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越发聪慧了,只是我知道我还没那个能耐让你为我牵肠挂肚,特意询问啊。而先生不一样,即便关系错综复杂,可她当年为你解毒的救命之恩是无法磨灭的。
“先生尚好。”萧折靡低头关注路边的杂草和细碎的石子,声音清软。
“她还是不肯原谅蕉宁夫人吧?”
“蕉宁夫人也没有原谅先生,这结,难解。殿下费心了。”
萧折靡现在已经十分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她做了先生的弟子之后,除了羞花先生最后的目的和原因,太子蕉宁圣上二皇子和先生之间的纠葛她都尽数知晓。之所以她不知道羞花先生最后的目的和原因,那是因为她还没有答应逼太子殿下造反。
她不忍心,她做不到,她害怕太子殿下因此万劫不复。
重仪太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是羞花的弟子,知道当年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郡主以为,当年的事,错在谁?”
“错在那场连绵一月不停的大雨。”
萧折靡潋滟的双瞳看得他眼神一软,她念道:“芭蕉不得宁,误我琴瑟声。若不是那场雨,殿下早已与……绣浓姑娘琴瑟和鸣了。”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更清楚,如果没有那场雨,羞花先生恐怕会比现在更艰难,又或者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糟糕。
这是必然的,因为羞花先生不能眼睁睁看着绣浓做太子妃,而若是绣浓做了太子妃,也就违背了自己曾经的诺言,对先生背信弃义了。
重仪太子双手负于身后,脸色森冷起来,低沉地问:“郡主知道她想杀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先生没有说,臣女没有问。”
“你不是她的弟子?”
“是,但是臣女……还未答应先生所求。”萧折靡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双眼静静地看着太子,而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几乎快要破体而出。太子殿下,我的情意,你能明白吗?
姬坞看了她一会儿,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眼中更加深邃地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那么睿智的人,应该早已经明白了。只是明白了,那又怎么样?
很快到了桂花园,他对朝阳和萧折靡点了点头,交代宫人务必伺候好她们两人便有事先转身离开了。
没了他在这里,这桂花赏起来有什么意思呢。
两人在桂花园中走了一会儿,朝阳原本也兴致缺缺,心底还在为不能如愿搞定剔骨而烦恼,再一看萧折靡那意兴阑珊的脸色,顿时成了苦瓜。负气地抓了一把桂花树上幽香洁白的小花,一边揉捏一边咬牙切齿道:“太子哥哥怎么和剔骨一样不解风情!不然,逼急了我就□□那个倔木头,到时候干也得干,不干也……唔唔唔……”
朝阳说得起劲,突然萧折靡咳嗽了几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似的。朝阳泪眼汪汪装可怜,萧折靡不为所惑,神色严肃,凑过去低声道:“朝阳别胡来,太荒唐了!以后万不许再说这种话,会害死那个剔骨狱主的,你别忘了,你乃楚国公主,而他只不过是你父皇赐给你的护卫罢了。真要发生了什么事,圣上和皇后绝不可能成全你们,而是杀他灭口以保全皇家颜面,明白吗?”
朝阳娇小的身形一震,没有回答,眼神呆滞带着恐惧,脸色也苍白不已。
她想,她是楚国公主,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件事她可以做自己的主呢?
萧折靡见朝阳真是被吓坏了也不由得心一疼,松开了手替她拂了拂后背,牵着她冰凉的手往回走,说道:“朝阳,我们回长信宫吧。”
“……萧姐姐,今晚,你可以留在宫里和我一起睡吗?”
朝阳仍然处于恍惚中,眼神望着萧折靡露出强烈的渴望,那样让人心酸。这大约是她朦胧初生的爱意,可是却要被决绝地斩断,否则就是死。她才只有十三岁,无法不心灰意冷吧。
萧折靡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答应:“好。”
萧折靡终于明白,此前太子说的那个方法一定是假的。他之所以无论如何不肯教朝阳收服剔骨的方法,只是因为,他洞悉了朝阳的心思,他更知道如果这两人发展下去会是什么后果。所以与其让他们彼此熟悉热恋情深的时候再棒打鸳鸯,生离死别,不如一开始就遏制这样的情感发生。
毕竟现在还是朝阳在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