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偿失啊。
“这件事本宫会处理,郡主回府后就不要再想了,尤其刚才那句话,不要对别人说,朝阳也是。”重仪太子说完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不由觉得有些古怪,关系到自己生命的事情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连问都不带多问一句的。
很快到了山脚下,这里聚集了更多的人,有大批东宫羽林卫严阵以待,其身后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凑热闹的附近百姓。原本这些围观群众脸上带着好奇之色正四下张望,企图发现这些羽林军在这里做什么。然而当重仪太子牵着萧折靡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正确性了。男性群众们皆是音量不小地“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两人究竟是兄妹关系还是某些特殊的关系,而女性群众们则选择性忽略了萧折靡,一边猜测重仪太子的身份,一边掩唇惊呼造物主的神奇,竟然有这样谪仙一般的男子。要不是出门时没有带着瓜果蔬菜,她们早已经开始扔东西给他了。
后来一名妙龄少女灵机一动,转身在路边采了一大把野花冲进来,三朵五朵地只管往重仪太子身上砸,砸得少女脸都红了。这个例子一出,立刻带动一群跟风的女性,她们一边采花一边扔,动作慢的近处已经采不到花了,只好咬牙拔草。
羽林军不知出于何种心里,只顾着偷笑和挤眉弄眼,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萧折靡躲开一颗根部带着新鲜泥土并且硕大的白菜的袭击,脸上惊魂未定且万分诧异,扔花没有波及到她也就算了,砸草全砸她身上那也忍了,这见鬼的谁这么特立独行,往旁边土里挖白菜偷袭她?
重仪太子拂了拂衣袖上的花枝,微寒的眼神一斜,那些看戏的羽林军们立刻严肃起来,围成一圈严密的人墙,一路抵挡所有花草白菜的袭击,直到重仪太子送折雪郡主上了马车,自己也转身进了另一辆马车后才散开。
谪仙男子与羽林卫离开后,女性群众也冷静下来准备回家。某几位男性群众正要骂几句败家娘们儿,逞逞男儿威风,不料女性群众皆是柳眉倒竖,喝道:“杵着干啥,还不把白菜捡回来,晚上想吃树根啊!”
于是好汉们暂时屈服于“败家娘们儿”的yín威之下,屁颠屁颠加入抢白菜大战中。
……
三天之后,京中传遍了这件事情,大部分人认为那位折雪郡主出身高贵,与朝阳公主关系极好,现在又与东宫举止亲密,想必多半是已经预订的太子妃的人选了。
而那场刺杀却并未透露出半点风声传到民间。
而事件的女主角折雪郡主萧折靡姑娘刚刚辞别安国公府众人,在老太太和魏夫人不舍的目光里,踏上了马车,准备再次回汴州外祖父南平候那里去。刺杀的事民间是没有什么风声,可宫里已经闹翻了,皇后极度震怒,下旨彻查。说起来若不是萧折靡邀请朝阳出宫,又偷偷带着她去西山宝觉寺,就算有人想行刺也没机会啊。皇后圣上是没有出言责怪,可安国公府的政敌威远大将军一派却死抓住这点不放。老太太与魏夫人这么一合计,觉得靡姑娘虽然最近学问心智长进不少,但闯祸的本事也长进不少。为了以防她再惹出什么更大的事,也为了做做样子表现出严惩靡姑娘好让威远将军他们闭嘴的假象,便做出这个决定,再将靡姑娘送回汴州反思三年,行完及笄大礼才能回京,以儆效尤。
可实际上老太太和魏夫人清楚得很,这次事故中她们家靡姑娘表现非常好,朝阳公主和皇后娘娘嘴上不说,那只是不能直接拂了威远大将军一派朝臣的面子,心底可非常感谢她当时舍身相救的。再加上最近京中疯传的消息,皇后未必就没真动过这个心思。老太太这时候将靡姑娘送出京城,一来堵住别人的嘴惩罚了萧折靡,二来也是保护她的周全,人不在京中,你想制造麻烦陷害她也找不到机会。
萧折靡当然想得到这些问题,可是才和母亲父亲在一起没多久就要再次分离三年,她到底情绪是很低落的。小四替她掀开车帘,她弯腰坐进马车里的刹那便吃了一惊,随即发现了羞花先生闭着双眼没有半分笑容,她呐呐地出声表达歉意:“先生,对不起,学生这次连累了您要同我一起离开京城……”
她话还未说完,羞花先生却突然睁开眼睛,露出笑容打断她:“做得好。”
“什么?”萧折靡错愕不已。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咕噜咕噜地缓缓前行。
羞花先生看着她,目光炯炯有神,明亮而热烈:“五姑娘,原本那一晚三姑娘对我说,若我助她上青云,不论是东宫还是无极宫,她必竭尽所能帮我完成心愿。原本她容貌就比你出众,而现在更是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可大大缩减时间,我立刻犹豫起来。因为你知道,我有一个最大的顾虑,那就是五姑娘你痴心东宫,我怕到最后又铸就第二位蕉宁夫人,那么我可没有第三次重来的机会了。而现在——我觉得五姑娘似乎比我想象中潜力更大,我愿意同姑娘赌一把,所以主动上了马车,决定跟随五姑娘离开。”
难怪第二天再去拜访羞花先生的时候,她说要清净几日,想必正举棋不定吧。
萧折靡沉凝许久,哑声问道:“先生想要扶我做圣上的女人?”
“不。”
羞花先生目光灼灼地吐出四个字:“是东宫妃。”
“先生不是说东宫不能……”
羞花先生的目光更加灼热,双手似乎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他能!如果他愿为你放手一搏,血染江山。”
逼他造反。
萧折靡一声叹息,眼前浮现太子殿下清冷华雅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