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取出了其中一块小竹片,上面刻了两个字:绣浓。
“似乎是一位姑娘的名字?”
萧折靡有些不确定,在将这竹片放进去,又要去取另一块竹片的时候,桥头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似乎正朝桥上来:“夫人,不过是一个荷包罢了,您何苦还要亲自来找?实在舍不得您派奴婢们去找也就是了,大鹏楼的宫宴就快开始了,您可不能迟到啊……”
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仿佛珠玉落银盘,又仿佛泉水滴山石,只是带着几分不耐烦:“大鹏楼的宫宴算什么,迟到便迟到了吧,有什么可在意的。”
这口气真是够大的,居然连堂堂国母大楚皇后也没有放在眼中。
萧折靡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拉好荷包转身迎上去微笑道:“几位姐姐可是在找这个荷包吗?”
“夫人您看,那不正是您丢的那个荷包吗?!”桥下几名宫女打扮的女子脸色一喜,指着她手上的荷包恭敬地对身前那位红衣女子请示。
而那位向她行来的红衣女子……
萧折靡看得几乎快要窒息了,那举世无双的美貌张扬热烈,映衬着一身本该是皇后才能穿的大红色软烟罗及地长裙,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就连头发都是自然披散在背后,发带也没有束一条。尽管如此,可萧折靡只觉,在她面前,萧沉鸾那样绝代的风姿都只配跪伏在她的身后,呼吸她遗落的尘埃。那女子身材妖娆曼妙,一举一动散发夺目的风情,而精致的五官分明不带一丝媚意,甚至连笑容也没有,可她每行一步,便让人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从她的脚尖至脚腕上,缠着两条绯红的锦绸,除此之外,竟未穿任何鞋履!
行走在这森严的皇宫里,竟有女子胆敢放肆到这种地步,她究竟是什么人?
“的确是这个,你从哪里得到的?”
红衣女子和她身后的宫女已经走到萧折靡身前,轻柔地取过荷包打开看了一眼,她便点了点头,露出丝丝笑意。
她一笑便显得格外慵懒邪气,越发迷人。
萧折靡指了指她看到荷包的地方,回答道:“就是那儿,我在那里捡到的。”
“那么,就多谢小姑娘了。”红衣女子又冲她一笑,小心翼翼地收好荷包,转身就要走,萧折靡突然忍不住问了一句:“红衣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我竟从未见过姐姐这样美的姑娘。”
“名字?”红衣女子脚下一顿,低头呢喃着:“我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萧折靡眯了眯眼,意外地脱口而出:“啊?”
“我叫绣浓。”
红衣女子说出这个名字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仰头大笑不止,在宫中完全百无禁忌,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到她嚣张而歇斯底里的笑声。
萧折靡正在苦苦思索这个绣浓到底是何许人也,但她翻遍前世今生的记忆也没有想出这样一个美艳无双的红衣女子。
她正出神伫立在桥上,完全没注意到一道鹅黄色的娇小身影已经出现在她身后,只听一声冷笑:“切,什么绣浓,糊弄小孩子罢了,你还真信啊?”
这一道突然出现的冷笑使萧折靡差点被吓得从桥上摔下去,她豁然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年岁上和她差不多大,但长得粉雕玉琢贵气十足,一身鹅黄色绣迎春花的锦衣合身而妥帖,目光亮亮地看着自己,透露出“你好蠢”的信息。
她脸色黑了黑,然后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可不就是今天的小寿星朝阳公主姬骊春。
萧折靡歪头,装出并不认识她的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糊弄我呢,难道你认识她?还有你刚才突然站在我身后,差点吓死了我,以后走路打声招呼啊。”
朝阳公主嘴一瘪,大约是见她没有拘礼胆怯感觉很顺眼,便很豪气地伸手一把搂在她的肩上,凑近了说道:“这宫里恐怕没人不认识她,‘后宫三姝’这名号听过吧?后宫里最不能招惹的三个人,一位说的是皇后娘娘,一位说的是夏侯贵妃,还有一位么……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红衣妖女了!她才不叫什么绣浓的,她是蕉宁夫人!哼,区区一位夫人,居然敢着正红色,果真是猖狂到极点了!刚才那荷包你干嘛还给她,直接扔碧湖里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