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眼里只看得进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谁叫他蠢。
电梯抵达七楼,陈声把路知意背回了房间,扔在床上。因心里有气,动作并不轻。
骤然就被抛在床上的人仿佛受了惊,动了动,翻了个身,不满地发出几个单音,又迅速陷入沉睡。
陈声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衣服,脸色基本上是黑的,把人扔在这,自己到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件杂牌白t恤,重新回来了。
先洗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洁了好几次,确认没有味道了,然后才换好衣服走出来。
他用两只指头,把弄脏的衣服拎进垃圾桶。
最后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
他有片刻的停顿,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这样做。
可是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他还是从塑料口袋里拿出了醒酒药,那是刚才去超市买衣服时顺便买的。清洗了一遍酒店的水壶,然后插电烧水,他就定定地站在边上候着。
水开了,倒一杯放凉,继续等着。
等水凉的同时,他去洗手间拧了把湿毛巾,走出来坐在床边,顿了顿,还是拨开她挡在面上的头发,替她洗了个脸。
陈声没伺候过人,动作很生疏,力道放得极轻。
哪怕知道她喝得不省人事,也怕她忽然醒来对上他的视线,届时她早已走出感情纠葛,他还一副苦苦深陷其的模样,多可笑。
他用毛巾擦拭着她的面颊,拭过睫毛,拂过唇边。
这里他碰过。
那里他亲吻过。
明明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却好像历历在目。
他停在那里,终于没能继续下去,把毛巾一把扔进垃圾桶里,烦躁地揉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又去探了探纸杯的温度。
差不多了。
速战速决吧。
陈声啊陈声,你真他妈怂,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念念不忘。
当初还不够惨吗?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低声下去去追谁,到最后卑微至极,还被她义无反顾踹走。
他把解酒药倒在手心,端起杯子走到床边,有些粗鲁地将路知意拎起来,明亮她:“张嘴。”
酒鬼迷迷糊糊继续睡。
呵呵,坐着也能睡?
陈声先把杯子搁在一旁,一手捏开她的嘴,一手把药丸塞了进去,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俯身就堵住她的唇,将水悉数灌了进去。
酒鬼双手胡乱推了几下,下意识咽下了嘴里的东西。
他也尝到了药味,口微微发苦。
按理说,该到此为止了,已经过火了。可理智在这样说,身体却又违反了他的意愿。陈声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发狠似的加深了这个吻。她口的药味比他还浓,越尝越苦,可他不在乎,用力地咬着她的下唇、堵住她的呼吸,翻来覆去折腾她。
路知意像是溺水的人,头脑里是浆糊一片,只剩下身体的本能。
她起初是胡乱抵住面前的人,后来又迷迷糊糊回应着,由始至终都没有清醒过来。又或许是身体醒着,但头脑陷入了短片后的短路状态。
陈声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刚洗完澡,背上却又开始冒汗。
总是这样。
她总能轻而易举撩拨出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哪怕只是一个吻,一个在她毫无意识的状况下发生的吻。
可有个念头忽然攫住了他。
她连是谁把她带到酒店来的都不知道,也许她断片儿前最后看见的是武成宇,如今也以为在她面前的是武成宇。
这样的念头叫陈声猛然一顿,下一秒就松了手。
他看她倒回柔软的枕头上,双唇红得不正常,唇边还带着湿漉漉的痕迹,面颊也艳若桃花。
这一幕本该引人遐思,却叫他从头到脚都仿佛被人泼了盆冷水。
他哪里是在折磨她?
他根本是在折磨自己。
身体有了不该有的反应,心里却一片冰冷,感情这东西真他妈碰不得,折磨得他整整一年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可你看看她。
你看她睡得多好,梦里还能与人这样拥吻,躺下去了唇角还不由自主带着笑意。
哈,这没心没肺的高原红。
陈声猛地站起来,环绕这房间一圈,将醒酒药、纸杯,和自己留下来的所有痕迹一并扔进垃圾桶,又将垃圾袋打了结,一把扔出门。
他重新回洗手间洗了个冷水澡,穿好衣服走出来,又将洗手间的暖气打开。
最后,他看都没看床上的人一眼,拎起门边的垃圾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