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舌头疼,赶紧含了一大口冷开水,陆然不紧不慢地用筷子把包子戳到自己碗里,吃了一口小菜,等着包子里的热气从筷子戳的小洞里散出去。
江暖的妈妈现在开始啰嗦了:“江暖啊,跟着你爸爸练剑的有好几个高生,人家做完寒假作业,每天还能坚持基础训练,下午三点到五点还有对抗练习,但我是不知道,你学习也不好,成天嚷嚷着想要和你爸爸一起练击剑但是也没见你练过。”
江暖一边点头,一边想要把耳朵堵起来。
陆然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坐在原处,侧过脸来看着江暖。
他的沉默以及他的视线都让江暖要坐不住,但是她还是慢悠悠地吃着包子,故意要把有限的时间拖到无限长。
大概过了五分钟,陆然就站起身来,手指勾住了江暖的后衣领。
“走了。学习。”
“我还没吃完啊!”
“吃太饱了会让你大脑供血不足。”
陆然的指尖是暖的,拎着江暖的后衣领时,手指贴在她的后颈上,江暖的肩膀立刻耸了起来,反而让陆然的手指贴的更紧了。
“你……你别拽我了!脖子要断了!”
江暖坐到了桌前,看着陆然把高二数学课本再她的面前摊开,她抓了抓脑袋说:“哎哟!你就该学习学习,该训练训练,不要管我了嘛!我和你的智商不同一个水平线上,你要我两个多星期掌握高二知识,简直反人类啊!”
“赶紧的。从命题开始。”
“你让我留级就好了。大不了我去科班。”
江暖向后一靠,叹了一口气,半天没听到陆然说一句话,这才侧过脸去看他。
陆然的表情是冷峻的,手指捏着那支水笔,因为用力,原本很漂亮的指节都在发白,但是在江暖刚注意到的时候就松开了。
“……我说留级或者去科班,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吧。”江暖赶紧坐直了背脊,摆出严肃认真的样子来。
“我好不容易把你送进了年级前三考场,你再来跟我说你选择留级或者科班?”陆然的声音自带提神醒脑功能,他眯着眼睛,撑着下巴,手指轻轻敲着,似乎正思考着什么,江暖有些紧张。
“你……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要不要报复你?”陆然的眼睛缓慢地侧了过来。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
“小暖,你和别人之间,最小的差别是智商,最大的差别是坚持。”
江暖却不严肃地笑了:“哎哟妈呀,陆然你别给我灌鸡汤了。我知道的可是,越努力越明白智商的差距有多重要。你从来没有过那种把卷子摊开,坐在桌前一整个晚上大答题怎么也做不出来的痛苦。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鸿沟。不过我理解你啦。如果说教我数理化用游戏来比喻的话,你现在算是砍号重来,心里肯定窝火啊。可是你想啊,比如你游戏通关花了四个月,再来一次,你也不可能两周就完成啊。”
“怎么不可能?至少这一次不会走弯路了。”
陆然的笔尖在草稿纸上点了点。
江暖吸了一口气,靠了过来。
她本来是没打算认真听的,但是陆然的声音清冷,不知不觉就像是被他抓住了思绪,一路牵引着向前,也许学习好的学生有着他们自己的记忆和思考方式,就好像一条河,江暖顺着这条河流淌了下去,那些她觉得不可能掌握的知识点,就这样被串了起来。
一个早上而已,陆然就把圆锥曲线和方程都讲完了,还带着江暖做了不少题。
当江暖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午饭了。
“你说你非要教我的原因是什么啊!就因为我老爸?”江暖好地问。
“这里有四个选项。a教会你比奥林匹克更有挑战性、b我不想你爸爸为你烦恼、c我们之间有约定、d我居心叵测别有所图。”陆然用他通透的声音念出这四个选项的时候,江暖有一种上考场的错觉。
“肯定是b!”
陆然看着她,他的目光很深很远,看得越久,就像是要被他的眼睛抓住了。
“选择题四个选项你都选不到正确答案,我都担心全球六十多亿人口,你能不能找到对的人。”
不是b的话,难道是a?又或者是c,只是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陆然,留在这里吃午饭吗?”江暖的妈妈敲开房门问。
“不用了阿姨,我把饭菜一起带去和江叔叔一起吃。”
现在陆然的击剑教练,就是江暖的父亲江怀。
“哦,那样更好了!谢谢你了!”
陆然临走前,将一张卷子直接盖在江暖的脑袋上。
“下午做这张卷子。晚上我训练回来帮你看看,顺带给你讲物理。”
江暖把卷子从脑袋顶上摘下来,看着陆然,心底有着深深的不解。
陆然拎着保温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系鞋带。
你还没说答案是什么啊!江暖想问,但是怕被陆然怼。
“正确答案是d。”
陆然抬起头来,他的眉梢缓慢扬起,他们之间明明隔着空气,隔着无法跨越的差距,却又什么随着他的眼睫刷过江暖的心头。
d、我居心叵测,别有所图。
你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呢?江暖差一点把脑子都抓坏。
这绝对只是陆然让她烦恼的一个陷阱罢了!要是较真了,就会被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