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正门仁寿巷口
五月份是a市天气最好的月份,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偶有微风。张南晨借尸还魂之后就一直处在这样的好天气中,今天也是一样——至少在a大校园里面是这样。但是他到了仁寿巷口,就敏锐的发现这里的气温竟比a大里面低了好几度,站在巷口就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风从皮肤上滑过,然后灌进仁寿巷里。
搓了搓起了密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张南晨不由自主的往季英那边靠过去,两人的手臂贴到一处后才低声问:“这里跟a大只有一墙之隔,温差怎么这么大,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啊?”
前两次他到仁寿巷,这个古老的小巷子都很热闹,住在巷中的市民来来往往,巷口还有中年妇女搓麻将,几个小屁孩跑跑跳跳,吵吵闹闹,怎么看都是一副极具生活气息的画面。哪里像现在,巷口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阴风卷着白色垃圾飘来晃去,站在巷口往巷子里面张望,也只能看出数十步远的距离,整个巷子像是被一层灰雾给蒙起来了一样,连里面的建筑物都看不真切。
见到此情此景,又联想起a大工学部失踪的六个男生,不光是张南晨心里打鼓,连季英脸上都显出一种堪称为懊恼的神情:“因为上次我们太大意了。”
“能有多大意,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张南晨立即本能的安慰他,“而且也没隔多少天,就算真有什么事,现在也来得及……吧?”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因为被季英收在套头衫身前大口袋里的招魂铃非常及时发出的“叮”一声脆响,与此同时仁寿巷口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好几度,原本那股微微拂动的阴风也骤然猛烈起来,吹得张南晨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禁又朝季英贴近了几分,几乎要抓着他半边身体取暖。季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他无意识的揪住自己半截袖口,双眼微眯,伸手探入怀中取出刚才发出“警报声”的招魂铃。
招魂铃刚一取出便又“叮叮”连响两声,随后便没有了声息。
“怎么回事啊,到底有没有事?”张南晨心里毛毛的。
说来也奇怪,原来他法力低微的时候,对阴气过盛或阳气过盛的地方或者事物都很不敏锐,简单点说就是“不知不觉”,感觉不到自然就不怕,连最后那次跟红花石蒜生死决战之时也有点浑浑噩噩,心里只有个大约要死的概念,怕却是不怎么怕的。自从借了南晨的尸体还阳,发现南晨同学骨骼清奇修炼道法时一日千里,对阴阳二气的感知度瞬间提高了数个层次,内心却突然多出了点敬畏惧怕之心。
比如说现在,站在阴森森的仁寿巷口,招魂铃又一会儿响一会儿不响,倒弄得他忐忑不安起来。
“招魂铃是不是不灵了,我把这玩意儿带出来了。”他来之前翻箱倒柜,把季英扔给他“好好管教”的,在无名棺材铺得到的铜镜给找了出来,本来是打算若能见到守铺老头儿或者小狐狸精就问问这面镜子的来历,这时候见事情不大妙便给掏了出来。
张南晨把铜镜从裤兜里拿出来,曲起两个手指头在镜面上敲了两下:“小妖怪,出来。”
他敲了数下,那镜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张南晨又加大力度弹了几下,还是不见那应该十分活泼的镜妖现身,凑近了一看,只见镜面上也呈现出灰蒙蒙的暗沉颜色,连人脸都照不出来了。
“别敲了,它们都是些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之辈,巷中的狐妖修为比它高得多,此时怎敢现身。”季英见张南晨敲个不停,皱着眉把他敲得发红的两指抓住,捏了一会儿才放开。
张南晨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只得住了手问道:“那我们还进去吗?要不然回去准备一下,或者等‘高人’现身再来?”
此话一出,季英本来柔缓了些的脸色又是一绷,囫囵把招魂铃往怀里一塞,取出炎华剑握在手里,一言不发的走进了仁寿巷里。
张南晨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可是季英都进去了,他也只能三步并作两步,麻溜儿的跟上。
出乎张南晨意料的是,进了巷内之后,他的视野反而开阔起来,在巷口看不清的的哪些景物都慢慢清晰起来,只是整个巷子像被一层薄雾所笼罩着,虽没有遮蔽视线,但也让人无法忽视。
巷子里非常安静,张南晨紧紧跟着季英,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没有声音也就罢了,关键是巷子里竟连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不仅没有人,连老巷子里随处可见猫猫狗狗都没有。
不需要交谈,他们都知道这里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两人静静的走出了几十步,季英忽然停住,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张南晨忙也停下,不敢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季英才睁开眼睛,一向淡然无波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迷茫的神态:“什么都没有。”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张南晨怒了。
他探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这巷子摆明了有古怪,再怎么样小鬼也有三两只吧?还有那个小狐狸精,那个身上有尸气的老头儿,都哪儿去了?
“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季英很快恢复了冷静,看一眼有点抓狂的张南晨,“只有我们两个。”
张南晨有些懵了,一咬牙,也开启天目,放眼一看,顿时发现季英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