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声话音方落,就见前方忽然腾起无数银光,交织着、穿梭着,在虚空中来回,又有灿灿数道华光径直往南蔚等人冲来,杀气腾腾,意图不言而喻。
黄羽亮怪叫一声:“不好,有埋伏!”
与此同时,南蔚手腕轻动,金焱藤鞭倏然抽出,这一下角度刁钻至极,不可思议地从门边一角扯出一名修士。
南衡与他配合得恰到好处,宝器长剑如影随形般飞出,滴溜溜环着那人的脖子绕了一圈。
转瞬间,这名修士已是彻底断气,如一滩泥般被南蔚甩开。
里面有人惊怒交加地叫道:“你们竟敢杀了屈师弟!”
这称呼让黄羽亮一愣:“灵湖宗的?”手上动作都放缓下来。
南蔚微微一笑:“放心,不是灵湖宗的。”他唇角翘起,声音却益发冰冷,眼神也没有丝毫温度,“是南华宗的。”
黄羽亮又是一愣:“南华宗,那岂不就是你……”
“没错。”南蔚坦然道,“就是我原来的宗门。不过不必留手,如今我们已是敌人。”
若是叶浮白等人站在面前,他倒还能考虑留一留手,但是别的弟子,且本就对他不怀好意……他没有理由放过他们。
南衡看了他一眼,又忽然摸了摸额角。
南蔚没有注意到南衡这一瞬间古怪的眼神,而是上前一步,含笑道:“南华宗的诸位,还想等到何时现身?”
片刻沉默之后,殿内走出数名修士。
包括方才一个照面之下就死去的那个,正是之前南蔚曾在人群中所见的南华宗弟子里的几人。
此时这些人脸上写着义愤填膺,一名弟子道:“好你个南蔚,对同门竟是毫不留情,冷酷至极!”
南蔚听得好笑:“喂,我现在好像已经被逐出宗门了。”
另一人振振有词:“那也是曾经的同门,你就能不顾同门情谊下此杀手,难怪任务中称你残忍嗜杀,教我们小心提防!”
南蔚对他们倒打一耙的本事表示十分欣赏:“说得好!若是此刻由我埋伏在这里,下一次我定会学到你的这番说辞。”
那人脸色微变,忽青忽白,蓦地提高音量道:“诸位,此人乃是我南华宗叛徒,我们的目的只有他,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而且我想……”他阴恻恻地环顾四周,“诸位也不愿被他牵连在内吧!”
随着他这一句话,其他六人缓步走了过来。
包括此人在内,这七人虽然没有筑基大圆满修士,却都是筑基七重到八重之间的修为,只有死掉那名弟子修为低一些,仅仅是筑基三重。
相比之下,南蔚这边在修为上就不够看了——南蔚现在才是筑基一重,南衡气息飘忽不定,但看他年龄应该不会超过筑基三重,黄羽亮三人均是散修,修为也只在筑基五重上下。
不管是人数还是修为,谁胜谁败似乎一目了然。
南蔚只是冷笑,斜睨了黄羽亮三人一眼。
黄羽亮和莫博琛本就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而在他这一眼之下,连原本很想一走了之的魏武洋都失去了离开的勇气,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我们不走!”
南衡眼中露出微微笑意,直接以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对面那人脸色益发阴沉,目光在南蔚等人面上逡巡而过:“你们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这七人亦是纷纷行动,各自朝南蔚他们攻来!
只听得仿佛有破空声接二连三响起,一名修士手中法器上倏然射出无数寒芒,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南蔚自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但南衡却是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手中宝器长剑舞动,重重如火焰般剑影随之闪现,犹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往那些寒芒迎了上去,反倒将之彻底吞没!
剑影与寒芒交错,炸裂声此起彼伏,更有一股极大的冲击力往那名修士扑去!
他悚然一惊,正待退后。
南蔚早就瞅准了时机,手腕微微一抖,金焱藤鞭又一次灵活至极地卷了过去,犹如跗骨之蛆般,硬是缠住了此人,迫得他无法后退半步!
南衡手中剑招再变,剑尖微颤,却是剑光一分为二再分为四,一层层地分了下去,这些森冷的剑光从四面八方地往这名修士冲去,让他只得硬着头皮强行招架!
但挟着宝器之威,加上南衡灵元似乎也格外雄浑,那人又哪里招架得住!
不过只是瞬息之间,他就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被南蔚拿金焱藤鞭一卷,狠狠抛掷而出,摔在大殿远处,再也动弹不得。
看到他们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一名同伴,剩下几名南华宗弟子攻势是越来越紧,一波连着一波。
黄羽亮三人却是士气大振,黄羽亮叫道:“两位小兄弟,干得漂亮!”
原本他们也的确是在那几人的攻击之下,防线越收越紧,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打败,但南蔚二人神勇的表现仿佛也给他们心中注入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底气,让本是散修的三人都越战越勇,竟是难得地只稍微落了些许下风!
那六名南华宗修士却是更无一人注意到,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南蔚一手垂下,袖子动了动,一个小巧的黑影快如闪电般窜出,沿着大殿内的墙角跑跑停停。而南蔚的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掐出若干繁复的手势。
这手势与那黑影之间,在无声无息中依稀建立起了某种连系,偌大的宫殿内,仿佛有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线条开始流动,让整座宫殿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
修士的敏锐程度本就随着修为上升而有所增强,不论是对于气息的感知也好,还是对于危险的预判也好。因此很快,南华宗弟子们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紧接着,黄羽亮三人与另外几人,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忽然就感到周遭景色一变,只剩下一团团的白色雾气浓密簇拥着自己,别的再也看不见了。
有幸不曾包含在内的另两名南华宗弟子对视一眼,又惊又惧:“是*阵!”“不错!聂师兄曾提醒过我们,这贼子最爱使用*阵!”
左边那名更是怒声道:“好你个南蔚,与你同一阵营的人,你竟也下得了手!”
他这话摆明了就是要挑拨南蔚与南衡之间的关系,南蔚却全不在意,仍是笑眯眯地道:“你不是都认出是*阵了吗?*阵只是幻阵,又不能伤敌,只能困一困人罢了,别把我想得那么凶残嘛!”
实际上,他这样的态度却更让人感到心惊,那二人再不敢有片刻迟疑,一个催动飞剑,一个御使法器,来势汹汹!
南蔚与南衡两人不约而同地分开了些,南蔚一跃而起,挥动金焱藤鞭。
这一刻,柔软的鞭身仿佛变换了材质一般,直直刺向那柄飞剑。
南衡则手握长剑,整个人也是冲天跳起,往对面斩去。
无数剑影分化而出,犹如汹涌的浪涛,恶狠狠地卷了过去。
那两人修为虽已是筑基八重,此刻却感到在这般惊涛骇浪一样的攻势中,连站稳都成了奢求!
然而这两人究竟也是筑基后期的宗门弟子,虽然暂且落在了下风,手中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不是这个丢出符箓,就是那个用出法器,两人配合倒也默契,加上携有丹药补足后劲,最终和南蔚二人打了个不相上下。
眼见着取胜希望渺茫,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猛的抛出一只土黄色的小钟来。
那小钟迎风而涨,却是倏然变出一个庞大的钟形虚影,硬生生地将南蔚二人的攻击挡住,让他们再也前进不得。
下一刻,那两名南华宗弟子都是飞身而起,往宫殿另一边的出口冲去。
南蔚叹了口气。
南衡皱了皱眉:“为何叹气?”
南蔚注视着宫殿一角:“我既然都布好了*阵,又怎么会没有其他准备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煞有介事地问道,“莫非我这张脸看起来很蠢?”
南衡眼色柔和下来:“不会。”
南蔚笑眯眯:“我知道不会,我这么好看的脸,当然是怎么瞧怎么英明神武、才智过人、算无遗策啦。”
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