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平真人平日里看着也的确极为慈和,俨然一名和善可亲的长者。但在听到了孔胜的话后,他脸色猛地一沉,周身竟是有一股仿佛令人无法匹敌的气势倏然炸开,卷动了周遭气流。
平地似乎无端就起了一阵狂风,朝着孔胜二人吹去,令他两人站也无法站稳!
孔胜与那金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掐动法诀,向仲平真人攻来。
“在你们眼里。”仲平真人的语气里有些叹息,有些遗憾,有些愤怒,“还真是不拿我当一回事了啊。”他直视前方,双眉怒张,慈和的面孔第一次显得如此冷厉,恍若那怒目金刚,“但你们千万莫要忘了!”
从他微张的指尖,倏然仿佛有一片银白流泻而出。
这刚开春不久的大地上原本已是绿意盎然,现下却显得无比萧瑟!
银白色的冰霜挟着犹如利刃般的森寒,朝孔胜两人延伸而去!
“我仲平,乃是元婴九重天!”
这一声大喝,又如同另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周遭山峦仿佛也轰隆隆响动起来,为之震撼。
孔胜二人终于大惊失色,又齐齐往后退去,各自催动宝器,好不容易将这吞吐着的寒气挡了下来。
“你走吧。”
仲平真人没有回头,南蔚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叶浮白赶紧推了一把南蔚:“师弟,快走吧。”
南蔚:……
本尊莫名其妙欠了一个人情不说,又欠了第二个,而且这第二个以后还不见得找得到人来还……
怎么想都不大愉快!
但事到临头,南蔚也很果断,他猛地跪下,冲仲平真人叩了三个响头:“多谢掌座!”
然后他起身,深深凝望了一眼叶浮白,这次却并未叩头就道:“师兄,保重,我去了。”
说完南蔚毫不犹豫,倏然一跃而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孔胜叫道:“仲平真人,我敬你是长辈,可是你这样做是在与宗门为敌!你是元婴九重天没错,但你也莫要忘了,承川支脉只有你一人,你一死,承川那些人都会被你连累。”
仲平真人看着他,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古怪情绪来。
叶浮白因为站在他的身后,并没有能够看到他的神色。
但孔胜身边那年轻金丹却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心里咯噔一下,扯了扯孔胜:“孔师兄……”
然而他的提醒却晚了一步。
他们二人都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凛冽寒风,这寒风似乎并非只从眼前而至,而是自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不知不觉,寒意侵袭入体,似有无数风刀霜剑毫不留情地切割他们的皮肉、骨骼、五脏六腑……
孔胜二人的脚下,也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们站立的位置起,一寸一寸裂出如蛛网一般的纹路。
“你……”孔胜牙齿不停地打着颤,“你不能如此对我……你不能……”
叶浮白也有些犹豫:“师父……这些人终究是……”同门。
仲平真人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浮白,当断则断。”
他沉默片刻,终究慈爱地回头看了一眼徒弟,“这算是我教你的又一课吧,有的时候,同门甚至比不上敌人。”若是犹豫,孔胜二人逃出生天,听孔胜的语气,他们回去必要添油加醋的一说,那他就真成了承川支脉的罪人!
在承川弟子们眼里,仲平真人似乎是世界上最和蔼的好人。
但仲平真人却很清楚,那只是“似乎”,实际上,自己是狠得下心来的人。
不论是谁,只要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毫不介意——大开杀戒!
两名金丹修士面对高出他们一个大境界的仲平真人,是彻底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还在努力挣扎着,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那两名金丹修士连同他们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最后化作齑粉。
“浮白,我们回去。”仲平真人拂了拂袖,似乎要扫去方才动手沾染上的一些灰尘。
叶浮白往南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师父,南蔚师弟这一去,会怎么样?”
仲平真人道:“这就要靠他自己了,但宗门定会再派人前去捉拿他甚至是追杀他。”
叶浮白道:“那岂不是会很危险……师父我们……”
仲平真人不赞同地截住了他未尽的话语:“今日他为我门下,我这个做掌座的,是一定要护他一次。但浮白,你记住,从今往后,南蔚不再是你的师弟,也不再是承川门下弟子,你懂吗。”
而在不远处,悄然潜伏着观望情形的南蔚收回魂念,内心简直想要吐血!
本尊求你救我了吗!本尊求你杀掉那二人了吗!那个孔胜可是本尊想杀的人!这下可好,这些账都算在本尊头上不说,本尊还没能享受除掉仇人的快感!
南蔚板起脸,默默激活了洞府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