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风呼叫的愈发猛烈,听在此耳慌在彼心,珞蓝不知等在前方的到底是怎样的路,自己即将会有何种际遇,既然猜不透,索性随遇而安。
念及此,珞蓝轻阖酸涩的眼瞳,一如江承陌说的那样,蓄足精力,无论结果是喜是忧,皆得以平和心态静迎。
时间渐渐逼近晌午,室外阳光充沛明媚,但医院里却因江承陌的到来笼罩起一阵紧张与窒息的氛围。
“快,病人极有流产的迹象,赶紧动手术。”一个专业医生用威凛严肃的语气对身边的护士门嘱咐道,“先救人,家属的签字等术后再办,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然而流产对珞蓝来说是突然,同样是冲击,好在她已进入昏迷状态,并没有听清医生的言辞,自此并无情绪的波动。
而这一消息在江承陌听来,亦是霹雳晴天,尽管内心有着担忧的狂热,但依然掩不尽此刻心房的那片寒意:她怀孕了,还是欧少宸的孩子,自己本应祝福她,可她看起来过得并不幸福,若是待她醒来,获知此消息,会喜还是会悲?
就在江承陌思绪烦乱时,护士们已经把珞蓝推进了被硕大刺眼雪白灯光包围的手术室,他紧赶几步贴近重木深黄大门边,却被护士拦在外面,“对不起,先生,你不能进去。”
江承陌只能干等着,满脸通红的他,手心冷汗直溢,双手一会揣在兜,一会交叉在身前,一会抱着头,忧愁满面、挂虑连连。
时间恍若和江承陌作对一样,走得极慢,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他不停地看表,盯着那慢慢移动的分秒针,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随着几声“滴滴”,木门上方预警着手术进行中的红灯倏忽关息,带着白棉口罩的医生从里面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被遮住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但那双烙刻着悲漠的眼睛已然昭示了一切。
“患者差不多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但是我很遗憾,她受创后你把她送来的太迟了,即便极力,孩子还是无法保住。”摘下面罩,医生爱莫能助的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不知该释负,还是该悲悯,总之,江承陌的首一反应便是对医生挤出勉强微笑。
随后,想起一件关键的事,江承陌忽然攥住医生的手腕,恳求道:“医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请您,不要把她怀孕又流产的消息告诉她本人,我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医生沉默了,但触及面前年轻男人眼里的真挚,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男人与女人的情感纠葛事不在他的职业管辖范围内,心一横,倒不如随他们而去。
护士将珞蓝安置在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内,江承陌在手术同意单上签完名后,便搬过一张椅子,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守在心爱人的身边。
江承陌凝视着珞蓝那被汗珠黏住的发丝,惨白的朱珞让他不免动容怜惜。
一个长相俏媚的护士瞥见江承陌看着病床上女人时,那番含情脉脉的温柔样,立时被勾去了芳魂:这男人,生得阴柔,给人的感觉亦很温情,他若是自己的男友,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心中暗忖至此,护士便主动出击了:“先生,你不用过于担心,你的女友会好起来的。”
“谢谢!只不过他并不是我的女友,仅是好朋友罢了。”江承陌轻启唇宇,悄声回答道,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向一名陌生的护士说出这么莫名其妙,又极具感伤的话来。
也许,他心中牵念着的女人并不给自己呵护她的机会,不接受自己爱她的那份真情,所以才会这样怅然若失,才会急于寻求机会就一吐郁结吧。
然而与江承陌想的相左,护士闻听病人并不是自己倾慕对象的女友时,既有一种轻松得意的兴奋感,于是谈话越来越深入。
“你的好朋友流产,为什么是你相伴左右,而不是她最亲密的男人在此照顾他呢?”护士嘟着嘴,眯着眼,表现出一副猜不透的模样,问道:“依理说,这位小姐怀了孕,肯定有一个关系密切的男人才对……”
“你闭嘴!”护士还在表达着自己的高见,江承陌突然间提高的嗓门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江承陌一心想隐瞒珞蓝怀孕的消息,他唯恐护士不加把门的言谈会泄露了他苦心经营的善意气氛。
“承陌……”真是不凑巧,偏偏在这时,珞蓝苏醒过来,颤动着如蝉翼般的睫毛,轻问道:“刚才迷迷糊糊时,听到这位护士说我的身体怎么啦?”
“哦,没什么,只是说你太过操劳了,这才大出血导致昏厥。”江承陌听到珞蓝熟悉细小的声音,立马恢复了以往柔和的笑珞,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