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老二的汉子说话很不客气,也并没将吴老二一行人放在眼中,吴老二穿的油光水滑,上好皮毛缝制的大衣、小牛皮的靴子、以及手上戴的扳指,任谁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居然毫不在乎的出口就得罪人。
段天豹三人听得那人出口讥刺自家上级,齐齐坐直了身子,只待吴老二一声令下就抽刀子砍人。虽然这样肯定不能再执行任务了,但自家大人受辱,作为下属怎么也得表个态,就连雇佣的几名护卫,虽然皱着眉头不想惹这种麻烦,但也保持出手前的状态。自己的雇主若是让动手,他们也不能含糊,拿一分钱就得干一份活。
吴老二心里是肯定生气的,不过任务要紧。作为这群人的首领,他得能压事。喝了半碗羊汤,吴老二擦了下满头的热汗,抬头道:“快点吃,吃完好赶路!”说着又低下头大口吃了起来,段天豹三人依言继续开吃,就是几名护卫也松了口气。没人愿意招惹这些在战场上下来的家伙,都是千万人中杀出来的坯子,手底下硬着呢。
四人中有一人见吴老二等人没敢搭腔,大笑着道:“吃你的肉吧,吴二你什么时候要是能把这酒瘾戒掉,老子请你一个月小桃红!”
“咳咳、噗!”未等那人答话,吴老二咳嗽着吐出满嘴的羊肉,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吴老二狼狈的擦擦嘴,对段天豹等人道:“没事,呛到了。”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转到那四人的桌子道:“这位好酒的兄弟叫吴二?”
四名大汉都盯着吴老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就是段天豹等人都不知这厮唱的是哪一出。
“嗯?”好酒的汉子摸着脑袋,眯着眼睛道:“怎么?这位小公子还要请俺喝酒?”
“呵。。。”吴老二站起来,笑容满面的道:“一听您名字就觉得投缘,小弟这壶酒还有半壶,如果兄弟不嫌弃的话,就当小弟敬您的。”
叫吴二的汉子见吴老二年纪轻轻说话却老道的很,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却是领头的汉子开口道:“不知公子贵姓,刚才我那兄弟说话得罪了。不过公子无缘无故赠酒,总得让我们知道缘由吧。”
“这位大哥不需见外,小弟都说了是投缘,绝无他意。”顿了顿纠结的道:“在下姓宁,宁中则的便是。前去淮阳府谈笔生意,在此路边相遇也是有缘,这半壶酒就借花献佛,送给各位吧。”
话说京城宁家那小子叫什么名不好,居然叫这个。虽说吴老二当初是满佩服那位宁女侠的,但自己叫这个名字却怪怪的,总感觉自己少了点什么。此时报名字的时候便扭扭捏捏的不大自在。
几名大汉对视一眼,吴二大大咧咧的开口道:“放这吧,咱们萍水相逢的,俺就不说谢谢了。”
吴老二无所谓的将酒壶放在吴二的前面,还看着他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座位。
等所有人吃的差不多了,段天豹张罗车夫护卫启程,吴老二临走时还向那四名大汉抱了抱拳。等赶出一段路,段天豹跳到马车上,问道:“不知大人送酒给那几个粗汉,究竟有什么深意?”
“深意是没有,不过那四人不是一般路过的兵卒,当是有任务在身的,估计是送信或传递什么军情的。”
段天豹装作疑惑的道:“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属下见他们和一般的兵卒并无什么区别。”
吴老二看着段天豹笑道:“老段你又顽皮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他们的来历。”
段天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道:“属下是有所猜测,就是不知道对不对,还请大人您指点。”见吴老二做了个说的手势,才继续道:“这帮人打西边来的,看着方向像是从前线那边过来。而且人人身带杀气,应该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如果真像大人说的是送信或者情报,应该是前线有什么紧急军情需要后方定夺。但是秦阳这逆贼在黑玉国位高权重,又是驸马的身份,战场上的事都可一言而决,却不知是什么大事,居然秦阳都不能做主。”
吴老二点头道:“说的没错,而且这几人戒心还挺强的。不过要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事情也好办。。。”
“大人您的意思是?”
“没错,一会咱们偷偷的找个地方埋伏起来,等他们过来顺势做掉。”
段天豹赶紧劝阻道:“大人三思,不管他们是什么军情大事咱们都不能打主意,否则一查就会暴露身份。到时别说咱们的任务了,就是命、恐怕都得扔在这。”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找个容易埋伏的地方,他们想必不会想到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就是赶车的不好办,没办法躲过车夫的视线啊。咱俩在这说话他听不见,但要是从窗子偷偷溜出去他肯定会感到分量不对。要不一会就说下去方便?”
段天豹难以理解吴老二的想法,坚决的道:“大人,恕属下难以从命。属下的小命倒是无所谓,早都决定交给大人了,但大人您的命值钱啊!咱们还得执行任务呢,要是非得埋伏那几个人的话,恐怕任务就没法进行了。就这么回去,责罚是少不了的,说不好上面一个心情不好就给咱咔擦喽。”
吴老二道:“不会的,只是这么个任务没完成,还不至于砍脑袋。要是真搜出来什么重大军情,说不定还会有奖赏呢。到时候淮阳府也不用去了,省的去冒那份险。”
段天豹挠头道:“大人啊,咱真没必要这么干啊。刺杀的活如果安排的好,不会有太大风险的。你要是动了那四个人,妥妥的跑路。而且属下就不明白了,就算有什么重大军情,跟咱们也没关系,您干嘛非得要动这个手呢,这不是、这不是。。。”
段天豹没说下去,但吴老二知道他要说的是‘没事找事’。
吴老二皱眉思索了一下,缓缓的道:“其实只要小心点,也不是不行,不过就像你说的,太遭人怀疑了。这边只有这一条路,往来的又都是商人,他们要是出事了很容易就怀疑到咱们头上,有点危险。。。不过老段啊,不杀了那小子,我这心里就得一直难受着。”
“啊?”段天豹迷惑的问道:“大人说的是出言不逊那个?”
“出言不逊倒是小事,忍忍就过去了。”在段天豹的一脸求知欲中,吴老二意味深长的道:“总有种宿命的牵绊感,不弄死他感觉念头不通达啊!”
“宿命。。。”段天豹一副看见神经病的表情,心中暗道:“难道羊肉中有毒?大人说胡话呢?”
正在此时,后面传来快马奔跑的呼啸声,吴老二和段天豹都下意识的不再开口。当马蹄声在吴老二所在的马车旁响起的时候,外面传来哈哈大笑声,并听一人大喊道:“谢谢兄弟的酒,待俺吴老二送你一程当做答谢!”以及领头大汉的呵斥声。
吴老二一句‘卧槽’还没出口,但听先是“啪、啪”的两声鞭响,随即传来拉车两马的痛嘶,紧接着两匹马便如同屁股上被人插了两刀一般,不顾车夫的喝止,疯狂的向前跑去。坐在车中的吴老二、段天豹两人死命的抓着车厢内的橼子,此时吴老二的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段天豹紧张的撑着身子,看着对面的吴老二,心中恶意的猜测:“难道这就是大人口中的宿命,两人都特么精神不正常。”
随着一次较大幅度的颠簸,段天豹一屁股坐在车厢中放置毛笔用的笔筒上。感受着自己屁股传来的畅快感,段天豹憋红着脸心中大骂:“去尼玛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