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你大爷!”
不是吴老二骂的,吴老二望去,却是坐在他旁边的人小声的骂了一句。暗笑一声‘吾道不孤也’,吴老二小声对那哥们说:“不知这位兄台,哪里当职?”
那人年纪也就三十左右,面白无须长相俊美,浑身散发一股阴柔气息,吴老二觉得应当和自己是同职业者——太监。吴老二也很纳闷,按说太监职业者和正常人差别也不大啊,为何这人让人一看之下就知道是太监呢?当真少见。
那人此时见自己身边的同僚问他话马上就是一惊,刚才自己听见要写遗书,立马骂出了声,纯粹是发乎情、出于心,下意识的行为。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咒骂圣上或者督公都是要惹大祸的。随即听到同僚动问,心下也是松了口气,才想起来此时大多数人应该都是想骂的。
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见此人如此年轻却有机会坐在这里也是一奇。便小声回道:“在下清阳郡锦衣卫都指挥使张让,小兄弟是?”
吴老二道:“小弟是大业城锦衣卫都指挥使,过几日就要一同挣命了,还请兄台多多关照。”
张让叹气道:“谁说不是呢,唉,我才刚刚纳了第六房小妾,进门不过三天,这要是...唉,可惜了了...大家互相关照吧,军营啊那可是...怎么就能想着去刺杀人家的将领呢,军营重地,那可有多难啊!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吴老二根本就没听那厮后面说什么,光顾着对方嘴里的第六房小妾了。你妹的,老子还是处男的好伐?刚说定了亲事好伐?老子不久之前还在感叹这小日子过的舒坦呢,一天天的公务不多,空闲时间大把,钱不缺,房子有,这眼瞅着再有九个月媳妇儿就进门了,你现在让我写遗书不说,还特么安排一个有六个小妾的死太监坐我旁边...吴老二真想问问老天爷是怎么想的。
说的再多都没用,此次计划已经是最终计划了。刘瑾美其名曰大家商量、大家伙想办法神马的,骗鬼呢!根本就没给这帮人说话的机会好吧。
吴老二压制内心的不满提笔写起了遗书。没办法,给人打工的就没有自己创业自由,安全系数还高。
写完遗书吴老二又开始点名,本来想把段天豹和袁江、袁海、张三、李四全部带上,想了想只写了段天豹和袁海、张三的名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吴老二对李四不大信任,或许是这个人出于河内李家的原因?这种需要挣命的活计,还是不要带那家伙了,万一那厮使个坏,再把自己小命搭里边就不美了。至于袁江吗,吴老二琢磨着还是放个人在家看着李四好了。袁江这人比他弟弟精明的多,有他看着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想了想,吴老二又添上两个叫刘双喜和金沙的人。这二人也是身手不错,为人又比较精明之辈。吴老二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分组,只想着多两个自己人或许就会多一分安全。
等所有人将名单和遗书交上去后,刘瑾轻轻的敲着桌子道:“我知道这次你们要想全部安然无恙的回来比较难,但身为帝国子民,身为朝廷命官,有些事不得不为之。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殉职了,朝廷的抚恤,我保证一分不少的交到你们亲人手中。”
听了刘瑾的话众人皆默然,或许是出自对自己生命的不舍吧,都露出眷恋的表情。吴老二也没说话,谁让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对自己的前路信心不足呢。
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宣誓,也没有为国效死的决心。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没几个人能够淡然处之,包括吴老二这种莫名其妙就穿了的人。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刘瑾叹了口气道:“大家都不要想了,多想也无益,还是回去好好安排一下手头的事,多和家人团聚一段时间吧。十二月二十之前,所有人在大业城,吴三桂都指挥使的府上集合,本督亲自坐镇,那里够大,同时又免得人多眼杂。另外,保密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包括被你们提名的人,都不要提前通知。等到将要出发之时,再一起告之即可。”
刘瑾站起来环视一圈,面上露出肃然的表情道:“既然暗骑在黑玉国能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给咱们传回来,那么大家就要知道,黑玉国的探子也有这个本事。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此事必须严守秘密,即使家人也不能透漏一丝一毫,否则出了篓子,谁都没脸面对因此而遭遇不幸的同僚!”
吴三桂没傻到会以为刘瑾不知道自己在大业城的所作所为,事实上自己做的事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也终于知道刘瑾在说‘咱家’和‘我’这两个称呼的差别了,在说‘我’的时候,刘瑾姿态并不高,就像普通的同僚和朋友似的。而说‘咱家’或者‘本督’的时候则是以东厂督公,所有锦衣卫领导人的身份来说话。这也表明了刘瑾说话时的心态以及话语的含量,虽然这次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以后在和刘瑾的交流中,这就是一个极明显的信号。
在刘瑾的一再交待中,众人沉默的离开了东厂衙门。吴老二因为要等师父海大富,因此走的比较慢。跟匆匆而去的张让打了个招呼,吴老二站在大门边想着心事。
“怎么了小猴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
吴老二抬头对海大富道:“师父啊,你徒儿刚刚定了婚事,就有这样的任务,怎么能不多想想呢。”
海大富惊奇的道:“呦,就你这小猴子,哪家的姑娘啊,居然还和你定亲?”
两人边往海大富家走边聊着天,吴老二道:“您未必认识,但一定听过,是夏时家的小女儿,来这之前两家父母刚定下的,过了年,八月初八的日子。”
海大富高兴的道:“行啊小桂子,居然入了夏时的眼。我可听说过他家小儿子的事,满京城,没几个不知道的。”吧嗒吧嗒嘴,海大富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娶到他家的女儿,不错不错,一会让你师娘做几个好菜,就当师父提前恭喜你了。”
“嘿嘿,谢谢师父,也不看您徒弟是谁,别说是夏时了,就是秋时、冬时,只要咱相中了,还能跑出您徒弟的手掌心?”
看吴老二嘚嘚瑟瑟的样,海大富道:“你个小猴崽子少跟咱家这吹,你小子除了偷奸耍滑还能干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怎么把人家姑娘骗到手的。没准啊,是人家洗澡的时候你闯了进去,看了人家的身子,让人家不得不嫁你。”
吴老二汗了一个,虽然过程不是海大富以为的过程,但这结果还真差不多少。“师父您开什么玩笑,你瞅瞅,你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