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家内部,因为此事翻天一样。
此世王平的出身还不错,算得上是士族出身,家族中出过几个大儒大学士,虽然并未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却也真真切切为国家做了贡献,只不过后来站错了队,遭到了皇帝的不喜,逐渐退出了朝堂。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多的是名士不愿出仕,想要隐居的,荒山僻壤的,谁会追究你的根底。奈何那些从朝堂上退下来的一时想不开,去了异族战场,妄图重振家族荣耀,结果……在那种大杀场中,有几个侥幸存活?不过三年间,陆续都失了音讯,自那以后,家中的读书人又一个不如一个,宋家渐渐没落了下来。
王平的父亲便是读书不成的那个,还是庶子,于家族之中更加显得无用,娶的妻子也并非什么高门大户的出身,祖上或许还有些辉煌,然而这一代,也是没落的,倒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即便如此,仗着父辈积累的财富,肆意无度,最终也要坐吃山空。
不过,那并不是应该王平操心的事情,作为庶女,她跟母亲关系疏离,而父亲,一个妻妾俱全的父亲显然也并不符合她的预期,对方对她也是一样,一个庶女,连儿子都不是,以后还要赔一副嫁妆,实在是不合算。
因为先祖的辉煌,宋家一直保持着繁荣的表面,王平一介庶女也是吃喝不愁的,还有丫鬟伺候,而她自己也是个有能耐的,私下里攒了些房产,并不需要仰人鼻息。
但,这件事,还是太出格了。
“从古至今,从古至今,你可真是让我宋家出了好大名头!”老太爷气得连责骂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拐杖在地上连连击打,那多年的石材不复最初坚固,竟是有些灰点落了痕迹,足以知道受力如何。
“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这些想法,实在是离经叛道。”立于老太爷身旁的大伯一脸威严,这般说着,眉头深深皱起,显出了几分不喜来。
一应女眷,除了老太太端然正坐,都立在屏风后,听着这边儿的处置。
王平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样快,再一想家中虽没再出大儒之流,却也有那么几个七八品的官员,若有消息传递,这些人的消息也是快的。
她此时身上男装未去,一身青衣宽大,恭然立在下首,垂着眼睫看面前地砖,并不去看那几人脸色。
等到几人骂了个痛快,遣她下去闭门思过,方才得了些清净。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丫鬟慌了手脚,她早知道此事不妥当,却没想到竟然会闹到这般大,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被人发现了呢?
“不要担心,无事。”王平很有底气,换了一身衣服,拿了本书在看。
没有看多少,就听到嫡母传唤,她想了想,还是带着丫鬟过去了。
嫡母板着脸坐在正中,这种内院事情,父亲是很少插手的,他不在倒是正常,而嫡母话没说两句便要拿丫鬟作伐子,让人把她拉下去处置,却被王平给拦住了。
“母亲息怒,此事乃我所为,丫鬟听命而已,不应担此责罚。”
从未见庶女公然反驳自己,嫡母大怒,责令下人动手,不得已,王平拦了她们,她已考中秀才,实打实的文位,实打实的才气,之后的连番雷击虽然损伤了一些根底,但这么些时日,好处也是日显,拦住几个力壮的仆妇还是绰绰有余,甚至用不到文字的力量。
只不过,眼见得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竟成包围之势,王平也有些无奈了,她早知会如此,却又怕若是不把丫鬟带着,她们私下处置,只怕回去就见不到了,救都来不及,而带着的话,这样的困局,想要安静走出却是不容易了。
“天青水碧山崛立,遥望平川不可期。乞得风君裘,化作飞仙去。”
诗词就是力量。才气在迅速消耗的同时,异象显露,不知哪里清风托扶,王平拔地而起,而被她拽着的丫鬟也是双脚离地……
这般异象足以让下人瞠目结舌,不过呆愣功夫,便有了缓和时间,但此诗力道不够拖拽两人,不得已,王平再念了一首“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一举脱困而出。
“竟是云彩,竟是真的云彩!”
丫鬟最开始有些害怕,后来则是兴奋,看着脚下云彩软绵绵,棉花一样,再看下方的人头攒动,渐渐渺小,又有了些恐慌,“这个,不会掉下去吧?”
“不会。”周身环绕着清风,王平笑了笑,这般开阔之处,让人的心胸也随之开阔了,她早应该离开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