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要看一场电影,在电影院里头一起喝了的,没想到……”
公园湖边,杨柳依依,和风拂面,正是夜灯初明的时候,小公园里头没什么人,只有一对情侣在湖边漫步。
戴着口罩的女人轻声说着,她的语调优美,仅从声音和身形上看,便知道应该是一个美女,然而那大大的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长长的刘海儿又几乎遮住了眼睛,只留出一抹流光,能够让人去想象“明眸善睐”的风采。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有几分英俊的男人,他的表情平和,一看就是脾气很好的那种人,闻言笑着看了一眼对面隔了一条街道的花店。正是情人节的时候,大捧大捧的玫瑰花都摆在外面,那两个小情侣吵吵闹闹地挑着花,年轻而有活力。
“没办法,碰到了熟人,也不好在电影院里头,不然倒是连累了他们。”男人说着,视线转回来,落在女人的手上,她拿着一瓶饮料,已经拿了好久。
“你后悔吗?”女人问,她微微抬头,刘海儿分开一些,露出了额角的疤痕,丑陋得仿佛是剥去了一层皮肤的疤痕。
男人的目光仿佛被刺了一下,眨了眨眼,低头拿过了女人手中的饮料瓶,拧开,说:“我先喝。”
说罢,不等女人回话,便仰脖喝了起来,那模样,莫名地有几分悲壮。
女人看着他喝下半瓶饮料,随手接过了剩下的半瓶,不等喝,就见得男人脸色发青,倒在了地上,他的手仿佛抖了抖,最后也没有睁开眼。
握着瓶子的手一紧,女人蹲下了身,看着他就倒在自己的身边,那一张脸蒙上了一层青色,灯光下,格外可怖,她的手更紧了,把塑料的饮料瓶捏得变了形,良久,在被那一对小情侣返回发出的惊叫惊动之后,也没有喝下剩余的饮料,而是让他们去报了警。
——这是一场未遂的殉情。
在那一对小情侣跑开一些,拿着手机报警的时候,在一个僻静角落里看着的王平也拿出了手机,不过拨打的却是急救电话。
他的手边,也放着一瓶饮料,与那个女人手中一模一样的饮料瓶。
警察来得很快,差不多同时到来的救护车并没有被别人怀疑,在医务人员围着男人的身体转的时候,女人已经被带上了警车,她的手中还握着那个瓶子,里面的半瓶饮料还在。
那对小情侣早被人带到另一辆车子上一同去警局问话,倒是王平,见得人都走了,这才慢悠悠过来,装出一副惊讶模样:“这不是学长吗?怎么在这儿?他是怎么了?”
医护人员听得这仿佛是认识的,也就没阻止王平跟着上了救护车,然后一同去了医院。
经历了洗胃等抢救之后,吕博然终于醒了过来,对着雪白的天花板还有那刺目的灯光,他觉得自己像是灵魂出窍了,自己不是死了吗?
“啊,学长,你醒了?”守在一旁的王平最先察觉到吕博然醒来,却没有马上叫护士又或者医生,而是问,“怎么样,你现在好了吗?”
“你,你是……”吕博然不敢相信自己没死,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若是没认错,这位不是在导师那里碰到的请教问题的学弟吗?
因为对方出色的相貌,他多看了两眼,又是不久前的事情,所以,记得还比较清楚,而回忆起这一点,再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这是被送到了医院,没死吗?”
轻声问了这么一句,更像是问自己,吕博然不知道别人什么感受,但经历了一次“自杀”之后,他才迟钝地反映出害怕,当时的痛苦是那么快,让他几乎没有感受就……要有多好运,才能够被救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看到跟我一起的……那个女人了吗?”
跟李芳的关系,从来就不是能够大大方方告知于人的,即便他不介意找了一个毁容的女友,却要顾忌李芳的感受,而她,自从毁容之后就很少在大白天出门,只在清晨和夜晚出来,不再见什么人。
迟疑了一下,吕博然尽量忽略心中此时的复杂感受,而是用“那个女人”指代了他认为的女友。
“啊,不知道啊,我见到学长的时候,就看到学长被抬上救护车,因为是认识的人,这才被叫来的。”王平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这个“热心的学弟”扮演的还算不错,笑了笑又说,“总算我还带着卡,不然都没办法付医药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