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坦白和我说!你跟我未来的儿媳妇子桑倾,到底什么关系?”
最终,于飞和东阳西归各怀心思的对视了两秒后,他也不啰嗦,一刀下去直接就切入重点的询问道:
两个都不是一般智商的人,要是卖起关子来,能绕到山路十八弯去。
于飞老谋深算的眼睛一眯,看着东阳西归好整以暇的沉冷眼神。
“……”东阳西归这举动这语气,一看就是在埋汰他,惹得于飞脸色黑了几分。
东阳西归特意重复了一句‘受宠若惊’,说着还抬手放在自己左胸口,借此表达他浓厚的感激之情。
“感谢少将的关心,东阳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东阳西归这态度有些猫腻,趁着这次难得见面的机会,他一定得问清楚!
于飞拍着东阳西归的肩膀,振振有词的灌输着他的关心。
“怎么可能?我一向对下属体恤有加,虽然你不是我的兵不归我管,但我们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关心你的!”
就于冷泊那副对子桑倾避之惟恐不及的心态,于飞这样一门心思的想把子桑倾拐回家当儿媳妇,似乎不太好吧?
于飞也不看看于冷泊到底怎么想的。
想探他口风?
于飞这个老狐狸!
在卡车上随便一站,整个人都显得别样挺拔的东阳西归,漫不经心的感慨道。
“少将,难得呀!第一次听你关心我的人生大事。”
于冷泊和子桑倾的关系,估计就是天天一起训练,但压根就只知道对方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战友关系。
据他所知,于冷泊打从到了南沧舰队后,压根就没主动靠近过子桑倾!
于飞恨铁不成钢的想着。
心里产生了疑问后,事关自己未来儿媳妇的事情,蠢蠢欲动的于飞,便笑面虎般试探起了东阳西归。
“东阳,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女朋友了吗?”
于飞咧嘴一笑,但和先前的熟络相比,他这一笑明显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呵呵……错觉吧?”
他的女人,绝不允许其他的男人惦记!
东阳西归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回去要于冷泊好看!
但现在,如果于飞还把儿媳妇的注意打到子桑倾身上。
当初还在新兵连时,他和子桑倾还是纯粹的叔侄女关系,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
于飞打到子桑倾身上的小算盘,东阳西归可是有所耳闻的。
一直注意着上游滔滔江水的情况,目测第三次洪峰还没那么快到来的东阳西归,打趣得回视着于飞道。
“于少将,你这眼神……看得人背脊发寒你知不知道?”
由于一直被身旁的于飞盯着打量,东阳西归在蒋立军还有五米就能跑上岸时,放下了高举着的大喇叭。
那他儿子于冷泊,能和东阳西归抗衡得了吗?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东阳西归真的也看上了子桑倾。
女兵中最出色最拔尖的非子桑倾莫属,他看上的儿媳妇肯定不会差!
当初分配到南沧舰队几百名女兵,于飞都是了解过的。
于飞暗想着,东阳西归眼光不会那么狠,看上了他家预定的儿媳妇吧?
因为强行把于冷泊塞到南沧舰队的事情,这么多个月过去了,于冷泊到现在还对他这个父亲颇有怨言。
于飞视线一收,打量起站在身旁,已经认识好多年的东阳西归来。
东阳西归刚才的回望,看得会是子桑倾?
莫非……
想到这里,于飞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微微眯起。
所以,沙石堆方向的女兵队伍里,子桑倾一定也在里面。
以子桑倾的军事能力的,她如果没留在南沧舰队,一定有鬼!
当初新兵下连的时候,于飞非常清楚子桑倾被分配到南沧舰队的事情。
于飞知道东阳西归带了新招进南沧舰队的女兵过来。
刚才那一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秒时间,眼光异常毒辣的于飞,还是察觉到东阳西归身上的细微变化。
这会儿,东阳西归的注意力全在堤坝上,声声催促着落后的蒋立军快跑时,于飞反倒凝望起沙石堆的女兵方向了。
刚才东阳西归粗吼中的突然停顿,以及他扭头看向沙石堆方向的举动,他可是一清二楚的看在眼里的。
于飞少将和东阳西归一起站在卡车上。
不然一旦被大洪峰卷走,在下游等待他的,就只能是他的尸体了。
他妈的他一定要快!
但生死关头的紧张时刻,他一点也不敢放松,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奔在加固堤坝的沙包上。
虽然蒋立军心里非常清楚,三十米的距离足够他在五十秒内冲上岸去。
听到还有五十秒的时间,第三次洪峰就要到来时,脚下猛冲的蒋立军,死瞪着还有三十米就能冲上岸的距离。
蒋立军好死不死的就是东阳西归嘴里跑在最后面的那名战士。
在堤坝上跑出去的距离较远,回程自然也比别的战士长。
得到上游侦察情报的东阳西归,右手高举着大喇叭在嘴边,另一只手的手腕也平举在眼前,分秒不敢放松的计算着第三次洪峰即将到达的时间。
“跑在最后面的战士!抓紧时间上岸!快!加快速度!只有五十秒的时间了!快!”
深深清楚他现在正在干大事,不能让儿女情长牵绊住的东阳西归,他不敢和子桑倾对视太久,两人仅对视两秒后,他便立即扭回了头。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子桑倾和东阳西归紧紧牵扯在一起,从而让他们两人的关系越加的紧密了。
对视的那一瞬间,明明是平凡无奇的一个对视,却让子桑倾和东阳西归的内心都震撼了一下。
距离与雨帘的阻隔,哪怕两人只能看清对方的身影与脸庞,压根就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
看到子桑倾的那一瞬间,他震耳欲聋的的吼声突然就停顿了下来。
原本还在粗吼着,让堤坝上的战士抓紧时间上岸的东阳西归。
穿越距离与雨帘的凝望对视,让子桑倾心弦一动,冰瞳瞬息之间便痴迷了起来。
反射性的猛然回头,蒙蒙细雨中的泛白视野里,东阳西归一眼看到沙石堆前,站在众多女兵中的子桑倾。
“战士们速度上……”
五六十米开外的东阳西归,那么一瞬间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追随而来的视线。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子桑倾的眼神隔着老远也灼热得可怕。
这样铁骨铮铮的男人,哪怕站在黑暗里,也必将光明的耀眼。
问心无愧的冲锋陷阵在战前一线,身后有伟大的祖国做支撑。
为人民服务几个字,不是说说而已那么简单。
足以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与自信心,得到史无前例的满足。
男人顶天立地在天地间,荣誉也许没有那么重要,但胸怀宽广的伟大理想与崇高信仰。
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当一名jūn_rén,东阳西归为什么会那么的自豪。
不知道神经触动到了哪一根弦,子桑倾看着嘶吼在几十米外的众多战士。
吵吵囔囔的各种声音中,视线受阻的细雨中,子桑倾就那么看着远处卡车上的东阳西归。
女兵全停止了动作,岸上的男兵们,声声呼喊着还在堤坝上的男兵,焦急的催促着赶紧上岸。
堤坝上不断有士兵冲上岸来,子桑倾看着声声催促着士兵上岸的东阳西归,眼睛久久移不开视线。
耳中不断传来东阳西归沉冷中,却又有些不同寻常的粗吼,子桑倾远远眺望着他远处的挺拔身影。
子桑倾的印象中,东阳西归基本没有过像现在这般,声嘶力竭的粗吼过。
“第三次大洪峰将在一分钟后抵达!堤坝上的战士!以最快的速度回岸!快!”
蒙蒙细雨中,惨白的天色下,东阳西归站在军用卡车上,举着大喇叭面朝江水声嘶力竭的粗吼着。
子桑倾循着声音找了好几秒,在左前方六十米处的一辆军用卡车上,她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挺拔身影。
一道道穿着橙色救生衣的迷彩身影散布在前方。
子桑倾觉得这道粗吼非常熟悉,却又不太敢确定的立马转身,望着堤坝方向搜寻着。
雷霆万钧的粗吼声从大喇叭里传出来,宛如龙吟虎啸似得听得人神经一紧。
“第三次大洪峰马上就到!速度上岸!堤坝上的战士!速度上岸!”
仅仅过了五分钟,子桑倾就听到堤坝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粗吼声。
男兵们没命的奔跑着,女兵们埋头填装着。
毕寺见男兵们这么拼命,她也越来越紧张了。
“子桑,快!再多装几袋!”
男兵们马不停蹄的来回穿梭着,他们扛起沙包就跑,有女兵问了一句什么,他们甚至来不及就扛着沙包飞奔走了。
蒋立军并没有回答子桑倾的质疑,他快速起身,转身就以飞快的速度跑向堤坝。
用力提起一袋沙包,子桑倾就毫不犹豫的压在,蒋立军已经有两袋沙包的肩上。
子桑倾知道情况越来越紧急了,她嘴里在反问着蒋立军,身体却已经弯下腰。
“你扛得了这么多吗?”
听到一道还算熟悉的喊声,子桑倾垂眸一看,蒋立军正从下往上的盯着她。
子桑倾并不是在趁机偷懒,她和毕寺已经填装好五六袋沙包堆放在一旁了。
蒋立军蹲在地上,左右手各抱起一袋沙包扛在肩上后,冲站在一旁看向堤坝的子桑倾囔囔道。
“你傻站着看什么?再给我加一袋上来!”
一个大洪峰瞬间涌冲下来的话,他们将会有被洪峰冲走的可能。
那些还扛着沙包奋战在堤坝上的战士,将会非常危险。
万一,洪峰流量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大许多。
如果第三次的洪峰比预期的提前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时候还站在堤坝上的战士们,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隔着老远,子桑倾都能感觉到前方战士们奋战在一线的紧张气氛。
此时,还有许多的战士或去或回的快走在沙包堤坝上。
长长的堤坝上,垒砌起一道高高的加固堤坝。
已经记不清扎口了多少袋沙包的子桑倾,又扎口好一袋沙包后,她趁机回头望向身后的堤坝。
两人一组的女兵轮换了几次铲沙石与扎口沙包的任务后,子桑倾看了眼腕上的军用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了。
女兵所在的沙石堆,距离堤坝最近的岸边其实不远,只有五六十米的样子。
雨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加大着,似乎在无声的提醒着默不作声埋头干活的战士们,第三次的大洪峰,马上就要到来了。
女兵们见状,也更卖力的填装着沙石,在各自身旁堆起一包又一包的沙包,深怕沙包供应不上男兵越渐疯狂的速度。
他们的速度非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了。
毛毛细雨不知何时越来越大了,来往在沙石堆与堤坝间的男兵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体力的消耗。
铲沙石是力气活,子桑倾一个人干久了,第二天起来手臂肯定酸软得很。
毕寺说着就不容置疑的去拿铁铲木柄。
“我们换一下。”
看着来来回回满头大汗跑个不停的男兵们,子桑倾又一铲铲进沙石堆的同时,催促着毕寺道。
“快点干活。”
对于蒋立军惊人的体力,子桑倾也有些讶异,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你以为他那身肌肉是白长的?”
早知道她就让子桑倾多铲两铲子了!
毕寺眼睁睁的看着健步如飞的蒋立军,接连超过了两名比他先出发的男兵,帅眼瞬间瞪得大大的。
“我去!扛两袋沙包还能跑这么快?”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累垮!
哼!
这两个女兵想累垮他?
左右两肩各扛着一袋沙包的蒋立军,眸光微略凶猛的扫了眼子桑倾和毕寺,转身就快速跑向堤坝。
看到毕寺提起沙包后,蒋立军微屈腿蹲下,肌肉都快要撑破迷彩服的铁臂,一把接过毕寺手中的沙包扛上肩膀。
蒋立军连想都不想就硬声硬气的反击回去。
“就是老子说的!”
蒋立军这个块头不是要逞强,她就给他这个机会!
他乃乃个熊的!
毕寺太不爽蒋立军看着她的眼神了,被小小的刺激了一下的她,果真去拿另外一袋正常量的沙包。
“这可是你说的!”
他这是想给毕寺下马威?
趁机直起腰休息一下的子桑倾,捶在腰后的小手一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蒋立军。
“……”
在毕寺出乎意料的眼神中,蒋立军指着另外一袋正常量沙包,眼神充满挑衅的看着毕寺。
“把这袋也提起来给我!”
结果,蒋立军看也不看她,转手抓起毕寺丢给他的加量沙发,猛地往上一提就扛在壮实的肩膀上。
毕寺本以为蒋立军会炸毛的跟她呛声几句。
在地上蹲了半响的毕寺,这会儿站直了身体看向俯着身的蒋立军。
仅一眼,蒋立军就看出毕寺特意丢给他的沙包,比他抓在手中的这袋沙包,体积看起来要大一点。
蒋立军抓在正常量沙包上的双手一顿,看着稳稳当当被丢到自己脚边的沙包。
毕寺提起刚扎好口的加量沙包,往蒋立军的脚边就是一丢。
“扛这袋!”
蒋立军熟门熟路的跑到毕寺身旁,气喘吁吁的弯腰就要扛起堆放在地的唯一一袋沙包。
两名男兵从毕寺身旁扛走两袋沙包后,毕寺身旁还有一袋已经填装好的沙包。
海军与陆军的男兵数量,虽然比女兵多了近十倍,但他们一个个得来来回回的奔袭,人再多,显然也跑不过在原地填装沙石的女兵。
面对毕寺的坚持,子桑倾也不犹豫,铁铲往沙石堆里狠狠一铲,铲了重重一铲的沙石就往沙袋里倒。
本来毕寺想当场喷他一脸的,结果她听到低喃回头时,蒋立军已经扛起沙包一阵风似得又跑走了。
蒋立军前一轮回来扛沙包的时候,毕寺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嘀咕了一句,女兵也就能装装沙袋。
子桑倾铲满五铲后,毕寺依旧不给沙包扎口,催促道。
“有什么不好的?再来一铲!”
铲子很大,每一个沙袋,子桑倾都铲满满五铲,这都好几十斤了。
“这样不好吧?”
毕寺往后看了看从堤坝方向冲过来的蒋立军,解释道。
“被你踹了一脚的那个陆军少尉,两三回了都从我们这组扛走沙包,我给他加点量!”
为了节省时间,子桑倾每一铲都满满一铲,半个小时都没直起过腰的她,不解的反问道。
“你要干什么?”
毕寺撑开手里的沙袋,提醒着铲着沙石往袋里装的子桑倾。
“子桑,这袋装多点!”
纵使雨水很小,可飘落了一段时间后,女兵身上的迷彩服也都湿了。
天际的毛毛细雨依旧不停歇的飘落着,因为雨不大,大家都没有穿上碍事的雨衣。
为了与洪水抗衡,不管海军还是陆军都拼了命似得,马不停蹄的来回扛着沙包冲向堤坝。
他们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将现有的堤坝加宽加深五米!
此时不断上涨的江口水位,已经快要没过现有的堤坝高度了。
从陆军战士的嘴里听说,已经过去两次大洪峰了,第三次洪峰预计在两个小时后来临。
跑到沙石堆积如山的岗位上,二十名女兵很快代替了原本在装填沙袋的陆军男兵。
不管女兵们愿不愿意,她们二十名女兵在天生体力不如男兵的客观条件下,她们被安排到了装填沙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