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
大街小巷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赏灯,猜谜,吃元宵。
皇宫内,却是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夜宴,来庆祝这个节日。
因着颜妃古媚儿殁于大年初一,十分不吉,皇帝和太后都有意将此事压下。所以借着这上元节,大摆宴席,意在大肆渲染喜悦之气。
这一日,除了皇亲宗室,后宫嫔妃。在京任职的四品以上官员,均有幸在这一天夜里应邀出席晚宴。
晚宴设在专门宴请外臣的怡和殿,宫女太监忙碌的身影不断,官员们也陆续到场。
怡和殿分内外室,内室里坐的都是皇室宗亲和后宫嫔妃。由于西门家本就没有什么皇亲,所以内室里坐的都是后宫嫔妃。外室与内室是相通的,遥遥可望。外室内自然坐的是官员和家眷们。
末飞絮到达怡和殿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随着门口太监的通传声,满场人的目光均落到了门口的末飞絮身上。
末飞絮一步一步走进大殿,大殿内很是暖和。
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阮竹凤,穿着正统的太后宫装,微笑得体的左右逢缘。皇后亓官迦婈也因为丞相大人的关系,被提前解除禁足。梅妃欧阳期期站在太后身旁,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除了御林军统领齐东和右统领玉麒麟之外,所以官员均是首次见到皇帝的这位新宠。
她一身橙黄色的贵妃正装,盈盈迈入殿中,看起来无比婉约优雅。她缓缓地朝前走着,按制两旁的官员需得起身相迎。
末飞絮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地走到皇帝身前,盈盈拜道,“臣妾来晚了,皇上莫怪。”
西门宇寰看着眼前婉约清雅的女子,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在太后的紫微宫,她是如何犀利言语,如何气势恢宏。那日的她,跟今日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他虽然也欣赏末飞絮霸气的一面,可是,他还是更加喜欢如今温柔可人的她。
西门宇寰轻轻站起身,快步行到末飞絮跟前,微微托起她的手腕,柔声说道,“飞儿,快快起来,说好了的,不用行礼。”
满殿文武皆愕然,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便是他们威武霸气的皇上。
末飞絮朝着西门宇寰精灵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贴进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是不想看你为难哪!”
西门宇寰感受到末飞絮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心神荡漾。他心中有一瞬间感觉,仿佛这一切好不真实!
站在太后身旁的欧阳期期,看着下面两人的互动,气得直跺脚。
太后阮竹凤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燥。之后,她微微歪过头,附到欧阳期期耳边,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
欧阳期期听罢,嘴角便勾了起来。
“如沫贵妃,你迟迟未至,让太后和皇上久等。你可知罪?”
末飞絮莫名其秒地看向欧阳期期,朗声开口说道,“本宫来迟了,自然是本宫的错。可是,本宫适才已经向皇上告罪了。如今,连皇上都没有怪罪于本宫,难道梅妃想越俎代庖,治罪于本宫?”
欧阳期期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一般,并不气恼,只是接着说道,“那你敢藐视太后,又该当何罪?”
末飞絮轻轻一笑,红唇轻启,“本宫如何藐视太后了?”
欧阳期期仿佛就是等着她这么一问,迫不及待地说道,“敢问如沫贵妃,你为何不向太后娘娘行礼?”
末飞絮又是轻轻一笑,轻声说道,“臣妾有说不向太后行礼吗?”
说此说完,便盈盈朝着太后阮竹凤拜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
欧阳期期瞬间语塞,转头看向太后阮竹凤。
而阮竹凤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末飞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不!不可能!
这个女人是决对不可能向她低头的!
她知道,她恨她,依着她刚烈的性子,决对不会屈服于她。可如今,她又怎么会在欧阳期期的三言两语之下,便臣服了?
太后倒也不愧是宫中老手,只是片刻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面上带上一丝笑容,装作无比亲切地说道,“如沫贵妃起来吧!”
她总算学乖了,不会在自己儿子以及满殿文武面前做恶人。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逃过西门宇寰的眼睛。
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又是他母后给飞儿设的套。
她的母后看透了飞儿倔强的性子,势必不会屈服向她行礼,所以才怂恿欧阳期期来这一招。若飞儿不对她行礼,介时不止会治她不敬之罪,即便是有他作保。日后,这个宫中还是会传出妖妃大逆不道之类的污言秽语。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的飞儿竟如此懂得变通。
可是,他哪里又知道,这并非是末飞絮懂得变通。她,是根本就不曾带着仇恨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