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淡淡的三个字，却是莫菲儿在积攒了多么大的勇气之后，才问出来的。

完颜过看着眼前的人，他算到了开始，却没有算到结局。他想到终会有这么一日，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末儿，可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找你合作？”完颜过终于悠悠地开口了。

他双眼温柔地看着莫菲儿，并没有打算等莫菲儿的回答，便接着说道，“那天，我回答你说，是因为喜欢吧。其实刚开始注意到你，是因为知道你是武林盟主的千金。这些年，我一直在筹谋，我刻意调查接近各位武林人士，意欲通过财富和武林影响天下格局。企图他日兵发之时，借助这些力量，为自己增添一分胜算。而在得知你的身份后，便毫无犹豫地决定，通过你去接近莫盟主，因为，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所以，从一开始，我便是在利用你。”

“你一开始，并是想去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吗？因为柳吟风的出现，才让你的计划破败？”

“是的！柳吟风是一个异数。因为他，我的计划不能按照预期的进行。但是，那一躺紫陌山庄之行，却也并不冤枉。那一日，我之所以匆匆离去，是因为接到未叔的通知。他告诉我，原来，紫陌山庄的莫盟主，便是我金兰国的护国大将军万枫！于是，我连夜便返回紫陌山庄，与万将军秘谈。”

“那一夜，经过我与万将军的探讨，原来悉心决定了的事情，却被万将军否认了！我当时便觉得，他是当安乐的武林盟主时日太久了，忘了当年国破家亡之痛了。既然，他不配合，那么，就只有死！他死了，我的目的同样能达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按照我的预想去发展？为什么？”

“你要我爹爹答应你什么事？而他又没有去做？”

“我让他利用他的女儿去帮我完成复国大业。当时，我接到密报，古月国太子西门宇寰对莫菲儿一见钟情。并且已经得到老皇帝的同意，择日便要纳入宫中为妃。我便想让她深入敌营，为我谋得天下。可是，万将军却一口否决了。他说，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他是不会答应的。”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他？”

“当然不因为如此！”抢着说话的却是阮竹凤，“他的本意，原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莫万枫，然后嫁祸给皇室，或者说嫁祸给本宫。好让你对皇室以及本宫恨之入骨！届时，只要他在你面前稍稍充当一下好人，便可以唬得你去为他卖命！”

完颜过并没有否认。那一切便真如阮竹凤所说了！

莫菲儿突然觉得，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哥哥吗？原来，他一直将自己藏得那么深！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还能如此对她！她真怀疑，她的这个哥哥，到底有没有心？

莫菲儿摇着头，朝后面退去。她不要相信！她才认回的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不顾她生死的人？他怎么会一直都只是想着怎么利用她？他对她的笑，他对她的好，他给予她的一切，都只是利用而已！

“末儿！你不要激动！这个女人说的也不全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们对你的好是出自真心的！”一旁的蓝谦无力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想说什么，却感觉此刻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闭嘴！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恨你！我恨你们！”莫菲儿此刻只感觉脑子里混混的，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

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派了她最信任的知已，去杀害了她最重要的家人！这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恶梦！莫菲儿猛烈地摇摆着她的脑袋，她多么想快点从这场恶梦中醒来。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让她同时品尝了人世间最美好和最残酷的事！最美的，不过是在举目无亲之时，陡然冒出一个可亲的哥哥。最残酷的，莫过于这个所谓的亲哥哥却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

莫菲儿感觉她全身的力气，都被眼前的真相所抽干了。她突然像一只散了架的残木一般，颓然地倒在了地上。而她这一倒，让本来就接近悬崖边上的她，又更加靠近了悬崖。

“末儿！”数道急呼声响起。

一排黑衣人持刀挡在莫菲儿身前，并不给丝毫机会让完颜过等人接近她。

人人都说，当一个人悲悯到了极点的时候，是哭不出眼泪来的。

莫菲儿此刻便深有体会，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几乎都已经流完了，此情此景之下，却再也流不出来了。可是，她的心，却在滴血。

此时，她的脑海里却陡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蓝谦和金迷言的时候。

他如沐春风般地笑，她一声蓝大哥，换得他一声末儿。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她记得，那一夜，白玉面具出现的时候。她们之间傻傻的对话。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有何不可？”

那份自然，那份洒脱，仿佛他们是相识了几世的朋友。

如今想来，当真是讽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莫菲儿此刻，便只能用这一句诗来形容她此刻的咸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