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权跟沈天龙这哥儿两个仔细聊了一上午,然后又把尚文权的发现写成了文字资料,两个人签上名,按上了手印!
实名举报!
这哥俩要做的居然是实名举报!
而他们俩实名举报的对象就是红场矿务局局长高鹏。把举报材料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然后又仔细的用一个档案袋封好,沈天龙下班之后又去找了高长河。
“高哥,姚书记真的对这件事很重视?”把资料递给高长河以后,沈天龙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前段时间沈天龙曾经给了高长河一部分工人们签字的资料,但是转给高长河以后,这些资料却如泥牛入海,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即使沈天龙知道姚之江是个清官,也是个好官,但他对这事还是有点不放心。
看见沈天龙脸上有点不放心的表情,高长河笑了笑,说道:“天龙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偌大的一个红旗市四百万人口,姚书记又是那种亲力亲为的个性,别人只以为姚书记风光无限,可是谁又能理解姚书记每天超负荷工作的辛苦?”顿了顿,高长河又拍着沈天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事情得一件一件一件处理,尤其是这种涉及多方面利益的事情,处理起来更要慎之又慎,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啊,这一点还希望你一定要理解姚书记的苦衷!”
高长河并没有说太多,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很真诚,真诚中还透着一股无奈。沈天龙知道姚之江虽然是红旗市的市委书记,但是由于有了陆振东这个强硬的对手,姚之江在红旗市做很多事的时候也不得不束手束脚。
听见高长河如此说,沈天龙也颇为无奈的表示了理解,毕竟姚之江那个层面的工作,是他根本参与不了,也根本就无权过问的。
辞别了高长河,沈天龙有点黯然神伤。
沈天龙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从小长在煤矿,自己的父亲又因为工亡而死,所以沈天龙很了解煤矿工人们的艰辛,对于煤矿工人,他的心里其实充满了同情。
在矿上,双职工家庭少之又少,通常都是一个煤矿职工,养活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而到了煤矿工人该下班到家的时候,如果矿工回家的时间晚一晚,那矿工的老婆就会不停的在家门口张望。
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安全的回来,毕竟井下塌方、瓦斯爆炸、各种机器设备,雷管炸药引发的事故层出不穷,恐怕就伤亡概率来说,煤矿工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工种。
即使是煤矿工人没出现工伤事故,但是升井上来的时候,矿工们全身上下除了牙齿白得耀眼,到处都是乌黑的,尤其是鼻孔下面的两道黑,更是分外显眼。脏只是煤矿工作的一方面而已,如果再深究下去,工人们开山放炮时用干风钻凿岩,电钻一开,岩石粉、石渣随风四处飞溅。鼻子里堵得全是颗粒大小不一的渣子,需要用手抠出来才能呼吸。每天收工后的好几个小时里,矿工们吐的痰都是黑色的。
而这些灰尘更是很大一部分进入了呼吸道,粘结在肺部,在肺部形成了大大小小硬邦邦的小块,久而久之,正常的肺组织被这些硬邦邦的东西取代了,情况严重的会影响呼吸功能,最后直至呼吸衰竭,最终死亡。
这种病叫做矽肺病,这是所有煤矿工人们的职业病,而沈天龙的父亲在发生工亡之前,也有较为严重的矽肺病。
在沈天龙看来,恐怕煤矿工人的工作环境,是这个世界上最恶略的环境之一。而工人们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得来的劳动成果,却被高鹏等人据为己有,这把沈天龙气的说梦话都要骂人。
纵使这事跟自己没关系,纵使高鹏跟陆炎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但是跟尚文全一道,沈天龙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为这些煤矿工人讨回公道。
“铃铃铃!”
第二天一早,沈天龙刚刚开完每天例行的早会,桌上的电话铃声就急促的响起来。
“天龙,到我这来一趟。”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李国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