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一晚上没太睡,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闭上眼睛,眼前便是沈凉晨那受了伤的眼神,他那么望着她,深深的,带着一种痛心,失望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桑桑有点吸气困难,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胸口突然间就闷了下来似的。她开了床头灯看了看墙上的挂表,才夜里一点。
她又躺下了,只是越发没有睡意。就这样一直捱到了天亮。早上的胃口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孕期的反应,还是最近忧思过度,没有食欲。她坐在餐桌旁,瞧着桌上母亲准备的丰盛的早餐就是没有食欲。
九点钟的时候,凉悦打了电话过来,桑桑像往常一样接听。凉悦哭泣的声音让她心头猛地一惊。
“姐,哥出事了。”
桑桑像被人定住一般,呆立在那里,脸色煞白一片,手机哐当掉在了地板上。
“桑桑,怎么了?”单秋华奇怪地走过来。
桑桑却忽然间往外奔去。她终于知道这一个晚上的心惊肉跳是因为什么。她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连鞋子都没有换。穿着拖鞋一直跑下楼。
“桑桑!桑桑!”单秋华心急地喊着,伸手拾起了女儿的平底鞋子也跟着出去了。
“桑桑,你慢点儿。”单秋华跟在后面一路跑下了楼,桑桑跑到楼下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带,没有换鞋,没有车钥匙,不能开车,她又往小区外面跑去。
“桑桑,桑桑!”单秋华一路追了过去,“桑桑你慢点儿,小心孩子。”
桑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一边跑一边哭,一边恨自己昨天的无情。跑到小区外面时,她已经快要崩溃了。她弯了腰,双手支在腿上,眼泪和着汗珠滴下来铩。
“凉子,你不能有事……”
单秋华也往小区外面跑去,一路上,她看到了女儿跑丢的一只鞋子。她也顾不上捡,快步追了出去。
“桑桑,把鞋换上。”单秋华小跑到女儿的身旁,蹲下来,帮她穿鞋。
桑桑任凭母亲在她的脚底下忙碌,她只是掉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呜呜地哭。
“别哭,别哭,孕妇最怕激动了。”单秋华一边帮女儿穿鞋,一边安慰。
“桑桑啊,你别激动,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她在絮絮叨叨地安慰着,出租车已经过来了,桑桑拔腿就走了过去。单秋华不得不抬起身形跟了过去。
母女两人到了凉悦所说的医院。在走廊里,他们看到了沈凉晨的父母,还有好几个警察。
桑桑一路心慌慌地奔了过去,单秋华在后面紧紧跟随。
“伯父,伯母,凉子在哪儿?”桑桑急切地问着,眸光慌慌地往病房里面张望。
王若茹看看桑桑,正想说话,桑桑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她奔向了那个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人。
“凉子……”桑桑扑过去,抱着沈凉晨的肩膀,又推又喊。
“凉子,你醒醒,你醒醒。”
她急切,忧心地叫着,泪珠落下来,把发丝粘在脸上。
“凉子,凉子,你怎么了,你醒醒。”
她悲情地唤着未婚夫的名字,眼泪啪啪地往下掉,直接打在沈凉晨毫无知觉的脸上。
“桑桑,你冷静一点。”王若茹走过来,轻轻推了推桑桑。“凉子现在昏迷着,你这样晃他会加重他的伤情。“
单秋华也走过来了,担忧地去拉扯女儿,“桑桑,你别这样,来,跟妈妈过来。”
她拉了桑桑的手,想把女儿拽离,可是桑桑双腿跪了下去,趴在床头上,两只手揪扯着床单,哭得痛不欲生。
“桑桑,起来。”单秋华双眉揪紧,“桑桑,你这样会惊了胎气的。”
王若茹本就焦虑的心情因着桑桑的突然到来,而越发焦虑,她蹙紧了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凉悦也过来拉桑桑的手,“姐,你先起来,你现在说什么哥都听不到,你先起来,你这样会伤到小宝宝。”
桑桑被母亲和凉悦给拉了起来。她们扶着她走出了病房,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桑桑目光呆滞,满脸泪痕,单秋华却到现在还不知道沈凉晨到底是怎么了。
“沈太太,凉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问王若茹,王若如眉间又锁紧了几分。
“哎。”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才缓缓道:“凉子是被人打伤的。一早上,公司见不到他的人,他爸就打电话给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就派司机过去找他,可是谁想到……”
王若茹语声哽咽,谁想到,司机破窗而入的时候,看到的是那样一副情景:他的儿子倒在血泊里,家里翻箱倒柜的一团乱。
于是,司机第一时间报了警,然后把沈凉晨送进了医院。
大家都以为,是沈凉晨回家时撞到了小偷行窃,于是醉醺醺的他,被小偷用铁器砸伤。
王若茹对儿子那深深的担忧都写在脸上,她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手包的包带,像是这样可以减轻心里的伤痛和担忧。
凉悦呜呜哭着说,“哥会不会死呀?”
“死丫头,瞎说什么!”一直纠结着眉,沉默着的沈原喝斥了女儿一句。
凉悦便又低低的抽泣起来。
桑桑用手使劲儿地捂住了嘴,当王若茹说到沈凉晨头部被铁器所伤,倒在血泊里的时候,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颗心几乎被碾碎成了千瓣万瓣。
她不能想象那样血淋淋的情景,一想象,她的心便像被人拿着刀在一片片地割。
单秋华心里也是一疼。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凉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这时候,一个医生拿着一份报告单走了过来,“沈先生,请过来一趟。”他对沈原说。
沈原便立即跟着走了过去。
桑桑看到,沈原跟着医生走到了走廊的拐角处,指着那份x光片子说着什么,她也看到沈原越来越白的脸色。
她不敢过去问问沈凉晨到底伤成什么样,她很怕知道那些个最坏的结果。
医生离开了,沈原脚步沉重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像是被人在背上狠狠地敲过一棍,连动都不能动了。
“医生说了什么?”王若茹起身迫不急待地向着丈夫走过去。凉悦也把一双大眼睛望向父亲。
桑桑的心脏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她大张着眼睛,等待着沈原把医生的话说出来。
“医生说,凉子的头部受了伤害,可能暂时……”沈原欲言又止,一张脸灰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