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结束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

江皓拧开矿泉水瓶，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先前ize胜利后的那种兴奋和激动，而是微微皱起眉，嘴唇抿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舞台上的灯光绚丽夺目，lef那边的‘蛋壳’却只亮着浅浅的蓝光，身穿黑色队服的五个男孩子坐在里面，缓缓地摘下耳机，看不清脸上具体是什么表情。

但平日里那种王者一般的霸气，却是没有了。

一种淡淡的颓然和低落萦绕在他们之间。

那缕幽冷的蓝色光芒甚至让陈茉觉得有一丝伤感。

她转过头，观众席上还有很多举着“lef”灯牌的粉丝，疯狂摇晃高声喊道：“moe神！！”

“让moe神上场啊！！”

“moe神到底在哪儿啊！？”

看着这一切，陈茉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场比赛对于lef俱乐部的重要性——他们是可以输给nde的，但是决不能再次输给ize。

lef是拥有过那样辉煌历史的战队，就是拼死也会捍卫自己作为一线战队的尊严。

他们不可能不让moe上场，而moe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谈什么合约问题。

那么moe不上场的原因，只有一个。

陈茉的心里猛地发出“咚——”一声，像是被什么钝器重击了一下，有些疼，又也有些难受。

她不是为了别的，也不是到现在还放不下他，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与moe相识这么久的人来说，为这一幕感到有些酸涩，有些无奈。

——moe，他很可能是，真的没法上场了。

陈茉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局，lef的单仍旧是zero，他的脖子、额头上都挂满了汗水，看得出压力非常非常大。

而lef的另外四个人，虽然极力隐藏情绪，眼神却有些黯然。

江皓看着对面的选手id，只感到莫名的烦躁，用力揉了揉头发，将耳麦移了一下，忍不住小声问，“moe是不上场了么。”

八八六的声音很低：“不上场不好么？”

江皓也说不出来，他是真心希望再同他战斗一场，再跟lef好好比赛一场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到底……”

江皓话没说完，肩膀被tim重重拍了一下，“好好比赛，还聊上天了？”

江皓叹口气，将耳麦移回去，比赛开始。

第二局仍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lef拼命想拖到后期，拼命想挽回前期的劣势，但ize并没有给他们机会，四十五分钟团灭后，游戏结束。

他们太依赖moe的指挥和游走，太依赖moe对战局的把握，太依赖moe的高爆发和打团思路，现在moe不在，就像一支队伍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没有凝聚力和执行力的空壳子。

“moe呢！！？”

“我他妈真*了这个缩头乌龟！！输过一局就不上了？”

“真不该支持这样的战队。”

“……妈的我上我也行。”

络上咒骂的话越来越多，失望的粉丝也越来越多。

但仍有很多粉丝在支持着他们，现场上的呼声一浪接一浪，整齐而极有力量：

“moe神！”

“moe神！”

“moe神！！”

……

此刻，后台的休息室。

moe缓慢地直起了腰，缓慢地扭动脖子，缓慢地活动着右手手腕。

在休息这么久以后，他的腰还是很酸痛，右手手腕还有点僵硬，手指头也不像以前那般灵活自如。

——反复性运动损伤，腕管综合征，颈椎病。

一身的职业病。

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怎么都没有意料到，从昨天开始，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严重。

严重到他今天真的上不了场。

外面粉丝的呼声还在继续，“moe神——moe神——”

他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漆黑的眼底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蔡经理。”他的声音很沉很低，却带有了一丝坚决的意味：“下局我上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