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我被冻着,那个时候还不太会照顾人的宋瑾言硬是将我裹得像个粽子,连走路都有些迈不开腿。
宋瑾言将我抱到楼下,我一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和院子里面打雪仗堆雪人的小伙伴,便乐坏了,挣扎着要自己走。
见我高兴,宋瑾言也索性将我放了下来,然而才跑出没两步,我便一头栽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宋瑾言在我背后吓坏了,赶紧将我抱了起来,看到我被磕破的额头,抱着我就往医院跑。
只是擦破皮而已,简单的包扎后我便又经不住诱惑挣扎着下地自己跑。
害怕我再摔倒,又觉得我跑着不会太冷,不忍心我失望,宋瑾言纠结了半天,干脆将我厚厚的‘武装’给褪掉一些。
我顿时浑身轻松了,走路也利索多了,自己跑到院子里玩儿的不亦乐乎,学着其他小朋友的样子抓了雪花往宋瑾言的身上丢,宋瑾言也不躲闪,就蹲在一旁任由我手上的雪砸向他。
那一次我玩得很开心,原本成天忙碌的宋瑾言硬是抽了一天的时间出来陪我。
然而到了晚上,我便开始发起了高烧,医生说是被冻的。
因为要输液,我害怕疼,就哭着责怪宋瑾言是他叫我起床看雪,我本来是要睡觉的。
三四岁的年龄,哪里知道要讲道理。
宋瑾言原本就懊悔,被我这么一说就更是后悔,不停的说都是叔叔的错,都怪叔叔。
直到我挂上吊针,宋瑾言还一脸的自责,一直问我难不难受,疼不疼。
我已经没那么疼了,看他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又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那个时候才跟他回家不久,对他多少是有些畏惧的,因为害怕他也将我丢掉,所以看他阴沉着脸就又伸手去安慰他。
“阳阳不疼,阳阳没事儿了。”
宋瑾言却依旧自责,从此之后,每到冬天或者降温的时候,宋瑾言就会不厌其烦的叮嘱我加衣服,别感冒。
回忆的闸阀被打开,一发便不可收拾。
直到张昊在视频那头发出严重抗议我的走神,我才回过神来。
张昊絮絮叨叨又兴奋异常的给我们介绍了哈尔滨城市的诸多特色,说了许多话,让我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根本都不存在,我们三个还是原来的样子。
仿佛是一种无需语言的默契,三个人谁都没有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我们一夜之间又仿佛回到了过去,但却并不想知道为什么。
那一天之后,张昊会经常发视频过来,每次我们三个人都抱着手机胡侃,曹佳慧和张昊还是偶尔斗嘴,但是曹佳慧却忽然扭转了每次都输的局面,有时候张昊也会让她几句。
偶尔会有来自哈尔滨的包裹,每一次都会同时寄2个,不管是吃的玩的,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样的。
慢慢的,我有些明白张昊的意思了。
他是不想小左的事情再发生吧。
曹佳慧并不知道小左喜欢张昊的事情,但我知道,而那一次在医院,小左和张昊同时出门,再加上小左过后的那一番话,我便猜测张昊应该也已经知道。
即便他远在冰天雪地的哈尔滨,却依旧还在为我考虑。
想清楚这一点的时候,我的鼻子酸了许多,眼泪却最终被我逼了回去。
我不知道张昊是不是真的像每一次视频聊天那么开心,但我却知道他这样做,要的一定不是让我掉眼泪。
他是打从心里对我好。
所以不愿意因为他,让我再失去曹佳慧这个朋友,所以他才会一到哈尔滨就装成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每次给我和曹佳慧的包裹都是一模一样的……
知道了张昊的这一份‘苦心’之后,我更是努力维护我们三人之间这种难得的平衡。
接下来的好些日子,三个人之间都相安无事。
梁颂自从那次帮我找了曹佳慧和张昊之后便忙碌起来,中途只见过一次,简单的吃了顿饭他便又要去忙了。
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几乎每天他都会抽空闲的时间和我发发信息,就算真的忙到没时间,也会在睡前打一通电话,道一句晚安。
不知不觉我和梁颂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不会期待,不会失望,但是某天如果没有信息或者电话,便会有一种少了些什么的感觉。
而那个被我放在心底深处不愿碰触的人,却再也没有联系,只是偶尔想念到心痛的时候,会忍不住偷偷去看一眼网络上有关他的新闻。然而出乎我意外的是原本说要订婚的他,却迟迟没有订婚的消息传出来,只是花边的小道新闻倒是报道过他与‘某神秘女子’经常同框的消息。
照片很模糊,但我却一眼便认出那是苏素。
照片很多,有公司附近咖啡厅的,有兰苑小区楼下的,也有餐厅用餐的……
虽然没有订婚,他们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这样想的时候心脏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我以为我会哭,会掉眼泪,但最终却只是淡淡的将网页关掉,放下手机,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我想,我是真的可以做到淡然了吧。
那么些日子过去了,该放不该放的,该忘不该忘的,都已经被埋藏在心底深去,在心里缚了一只老茧。
大概,永无破茧而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