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早两天,乌蔓可能会拒绝这个建议。
但是想起那块黑底金纹的手帕,乌蔓觉得没有必要了。
眼前的自己,唯一能仰仗的只有事业。她这么做,也许郁家泽根本懒得去计较。有了新玩物的时候,谁还会在意旧的呢。
她长呼出一口气,发了条退网一礼拜的朋友圈,把手机递给汪城。
汪城为了让他们贴近人物,恨不得让他们直接住进搭好的影棚景里,但这显然不现实。
最后制片主任在二环内的老城区内找了一个胡同,包了个闲置的四合院,她和追野一人一间,既私密又不过分私密。环境老旧,还算贴合剧情。主要是院子里有一颗真的紫藤萝。
她从别墅里收拾了一个礼拜的衣服和化妆品,颇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裂。
薇薇在一边揪心:“郁先生如果来了,发现您不在问起怎么办啊?”
乌蔓毫不慌张:“就一个礼拜,他不会来。”
她很狐疑:“真的吗?”
乌蔓掐了掐她的脸:“有更好的金屋,就很难想起银屋了。”
薇薇睁大眼,露出惊骇的表情。
乌蔓平平淡淡地放下一颗炸弹,云淡风轻地飘走了。
车子开到了胡同口就开不进去,司机下车刚要帮乌蔓把行李拿进去,就被她拒绝了。
她细瘦的手从后座扛起二十公斤重的箱子,展颜笑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人会帮我的平凡少妇。所以这段路,我就自己走了。”
她拖着箱子,轮子滚过水泥路,在安静的小胡同里尤为刺耳。
道路狭窄,两旁停满了银色的自行车,空气中有白色的团毛在飞。
啊,是柳絮。
乌蔓拿这个玩意儿最没辙,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差点没把腰打折。
抬起腰的时候,看到了天边的火烧云。
一个人影衬在火烧云的黄昏下,插着兜倚在朱漆的大门边。
暮色沉沉,空气被撕裂成一片片柔软的棉绒,漫天乱飞。
乌蔓边打喷嚏边说:“快,帮我拿进去,我快被柳絮弄死了。”
追野站着没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在闹别扭。
乌蔓看他没有动静,也不再说话,两人的氛围有些尴尬。她咬着牙撸起袖子,就在她默不作声地要扛起箱子跨过门槛时,他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半环着腰的姿势,绕了个弯儿把她的行李箱单手拎过去。
乌蔓盯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对着空气哼唧了一句谢谢。
她走进院子,传来一顿惊天动地的狗吠。
“?”乌蔓侧过头,角落里拴着一只土狗,长得和追野的微信头像一摸一样。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它龇牙又开始凶。
“小黄!”
追野放完行李出来,轻喝一声,它就耷拉着耳朵呜呜咽咽。
……你这狗还有两副面孔呢?
“这就是那个便签上的小黄?”
“嗯,可爱吗?”
乌蔓远离了两步:“凶巴巴……我要和它生活一星期吗?”
“有我在它不会咬你的。”
“呵,喜欢帅哥不喜欢美女,它是母的吧。”
追野遗憾地说:“小黄是公的。”
“噢。”乌蔓耸肩,“原来是gay。”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好好相处,以邓荔枝和陈南的身份。”乌蔓正色说,“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陈南了。”
追野无所谓道:“好的,阿姐。”
乌蔓惊觉,才发现追野叫她的称谓根本不需要改变。
是该说他未雨绸缪吗,还是早已将体验派贯彻到底。在这一刻,她毫不怀疑,也许在广州的那一个春夜,那个聚光灯移走的黑暗角落,他们相对蹲着,乌蔓在他眼中就已经不复存在。
之后他看到的,从来都是邓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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