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是她和钟岳清的相关戏份,拍的是剧本中间,邓荔枝和丈夫结婚九周年的日子,她想做一点有仪式感的事情。于是定了当年他们求婚的餐厅,特地打扮了一番,还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然而丈夫根本不记得这个日子,临时通知她要加班。
她独自在餐厅味同嚼蜡地吃完了两人份的餐量,九楼落地窗外雷雨阵阵。
邓荔枝下意识地身体发颤,她生平里最害怕的一样东西就是雷电。
电话再度亮起,是丈夫打来的。
“喂。”
“外面打雷了啊。”
邓荔枝听着这句平实的话,鼻头一酸,突然就释然了。
生活不需要什么风花雪月,只需要有人能记得她的小事。
她刚这么想,电话那头就说道:“我昨天买的那盆兰花记得从阳台拿进屋里啊,会淋坏的。”
邓荔枝的脸上先是错愕,接着是僵硬,最后趋向于平淡。
她一声不响地挂掉了电话。
这一场拍摄地很顺利,比预计时间结束地要早,钟岳清提议留下来围观接下来的拍摄,正好是要拍摄追野和丁佳期的对手戏。
乌蔓本着学习的心态没有走,一个是影帝,一个是被汪城亲手挖掘的灵气新人,她倒是想看看这两人会有什么火花。
下一场要拍的是追野和丁佳期的初遇,戏份很简单,拍摄地点是在一家精品店,追野路过橱窗忽然顿住脚步。
他想给邓荔枝买一件礼物,但店里头装饰花花绿绿,全是女孩子挤在一起,他实在拉不下脸进去。但那枚橱窗里的胸针又着实吸引着他。
他犹豫地站在窗外,没注意到橱窗里面有一个女孩子在偷偷看他。
这里面没有一句台词,必须要靠眼神演绎出少女初见少年时,那种惊艳的柔情和小鹿乱撞的无措。
乌蔓盯着左上角的大监,这个机位是丁佳期眼神的特写。
她抬头的那瞬间让乌蔓想起塞纳河的春水,风乍起,吹皱满池。将心动二字诠释地淋漓尽致。
是真的演技好到这个地步了吗?乌蔓回想起第一天聚餐时候丁佳期偷望追野的眼神,有些怀疑小姑娘是在本色出演。
这场结束,摄制组忽然推出了一个大蛋糕,原来今天是丁佳期的十八周岁生日。
小姑娘惊喜地满脸通红,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地道谢。
钟岳清给丁佳期切了一块蛋糕递过去,说:“不知你生日,没准备礼物。这样吧,今晚我做东,庆祝你生日。这可是你成人礼,别跟我客气啊。”
乌蔓一眼就看出来钟岳清想泡丁佳期的贼心不死,但他做得很聪明,没特地单独约她,而是说动了大家一起去唱歌。
乌蔓没有他拂面子故意高冷搞特殊,答应也会参加。到了包厢一看,一些小配角都在,变相成了一次剧组团建。丁佳期坐在最中间,身上还穿着拍摄时的校服裙。
最普通不过的打扮,却是最彰显青春气息的打扮,时刻提醒着乌蔓自己和丁佳期不是一辈人。
她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校服。那会儿她上学的时候是肥大的校衣校裤,即便她刻意让裁缝把腿围改小点,上身还是丑得不堪入目。
但好在那丑得无法言语的校服她没有穿多久。
因为她辍学了。
乌蔓收回思绪,将刚才特意买的礼物递给丁佳期:“祝你生日快乐。”
丁佳期受宠若惊地起身双手接过,连声说谢谢乌蔓老师。
乌蔓摆摆手:“不用这么见外,叫我蔓姐就行。”
丁佳期怯生生地:“好,谢谢蔓姐。”
乌蔓客套地回以一笑,坐到了最角落,她环视四周,追野居然没有到场。
不会吧,这么好的泡妞时机,那位浪蝶居然会错过?她刚转念想到这里,包厢门打开了,追野虽迟但到。
“准备礼物来晚了一点。”
他其实用不着解释,丁佳期满脸的雀跃毫不遮掩。对她而言,他能来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给你。”追野随手将礼物直直地抛了过去。
丁佳期手忙脚乱地接过,惊喜地问:“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乌蔓可怜地扫了一眼自己送过去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的礼物,心想小姑娘能别在她面前双标得这么明显吗?
“是你的了,当然。”
丁佳期小心翼翼地拆开来,是一张老旧的音乐碟片。这张碟片发行于十八年前,丁佳期出生的那一天。
世界上有很多专辑发行于这一天,但唯独这张专辑里面收录了一首歌,叫佳期如梦。
乌蔓忍不住感慨一句,绝了。
别说是丁佳期,就是她也会为之心一动的程度。
钟岳清的脸更是黑得和昏暗的包房融为一体,追野一落座,他就挨过去,不太爽地小声说:“追野,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哥对佳期有意思?还送这么个礼物?”
“我送她礼物不是因为她生日吗?还是成人礼。”追野耸肩,“如果你生日,我也会挑份好的。不用心的礼物不如不送。这有什么吗?”
钟岳清盯着他一脸的坦诚败下阵来,他才不信这番鬼话,咬着牙说:“行。最好是不代表什么。”
有人开始起哄,让丁佳期唱佳期如梦表示感谢。她扭捏了一下,双颊红红的,也不敢看追野,捏着话筒说:“那我给大家献丑一曲,也谢谢追野哥哥送我的礼物。”
丁佳期明显谦虚了,她一开嗓众人有被小小的惊艳到,等她唱完直接打趣说:“汪导这是拐了个歌手的苗子过来演戏啊。”
气氛逐渐热络,钟岳清接棒唱完下一首,把麦传到了乌蔓手中。
“来蔓蔓,你也来一首,好像你出道这么久都没听过你唱过歌。”
乌蔓神色淡淡的:“我唱歌不怎么在行,听你们唱就好了。”
追野坐在斜对角,本来低头的他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众人以为她是不想喧宾夺主,没有再坚持。
包厢内的酒喝完了一轮,钟岳清又叫了一轮新的,摩拳擦掌招呼大家:“别光喝了,这回来玩游戏呗!”他看向丁佳期,“不过佳期你还是喝饮料吧。”
丁佳期摇摇头:“这回我想喝酒试试……”
钟岳清关切道:“那要是喝不动了可千万别逞强,告诉哥。”
丁佳期乖巧点头,视线却越过钟岳清拐着弯儿绕到了追野身上。
大家七嘴八舌过后,决定玩用嘴传纸条。
“大家岔开围成一圈坐吧,这样游戏才有意思。”
钟岳清提议打乱座位顺序,他把左手边的女生支到对面的男生中间,自己就正好挨上丁佳期。结果这一换,他发现自己右手边坐着的人是乌蔓,有些犹豫地问:“你玩吗?”
乌蔓为了避免麻烦,心里也确实不太喜欢这种游戏,刚说不玩,冷不丁撞上追野的视线。他坐在丁佳期旁边,却看着她。
耳畔回响起他的奚落——阿姐“家教”真严。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噎死在喉咙里,她话锋一转,无所谓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