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赤看见来人,那张妖孽嬉笑的脸顿时严肃了几分,“你来做什么?是来看看我们够不够惨么?”
抱着我的人手上一顿,深邃的眸子望向我,却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尔后姗姗来迟的白无常挂着笑脸,“冽赤你莫这般,我与天帝此番来,并不是要与你抢她,不过是来看看她罢了。”
我暼了那白无常一眼,他对我柔柔一笑,笑容令人温润而舒服。
阿赤站在对面,美目闪过一丝嘲讽,“如今见到便可以走了,恕不远送!”
说罢就要来抱我,可是抱着我的那双手却抢先一躲,“好歹我也曾与她有十万年的兄妹情,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管不着!”
阿赤冷笑一声,“是么,你的意思是,要她自己做决定?”
尔后那张妖孽俊脸转向我,顿时换了张面孔,眉目温软,无限魅惑地问道,“小合欢,还记得阿赤与你说过的话吗?”
我疑惑地眨巴着眼睛,唔,他与我说过很多话,不知如今指的是哪句?
“现在抱着你的人叫九渊,而旁边站着的人叫赤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我听后瞪大了眼睛,原来这黑白无常就是阿赤口中说的仇人!
阿赤曾说,若是遇见这二人,下手绝不能留情,要狠狠地揍,狠狠的咬,狠狠地打!
我一向将阿赤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不敢半点违背。
当下怒不可遏,张着利齿往那双手臂咬去!
我咬得十分用劲,阿赤说,若是遇见这二人,定要用处吃奶的劲去咬!我虽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吃奶的劲究竟是何劲,但齿间传来的淡淡血腥味,与黑无常身上传来的淡淡抽搐,我便知,与吃奶的劲相差不远。
待到口中充满了血肉的味道,那人吃痛,手臂一松,我便滑落下来,阿赤抢先一步,将我重新抱回怀里,将我上下打量一通,见我无甚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修长如玉的指将我唇角的血迹擦去,阿赤脸上终于恢复了那张妖孽的笑脸,好好地夸奖了我一番,“干得好,不枉阿赤这般疼你!”
我受了夸,顿时心花怒放,就差手舞足蹈。
而那个名唤九渊的男子捂着被我咬得惨不忍睹的手臂,面色一痛,满面凄楚地望我,喃喃开口,“这就是你的决定?”
我害怕地往阿赤的怀里缩了缩,躲在阿赤怀里颤抖,不敢看他眼里的悲伤。
阿赤像是听懂我心思一般,红袖一挥,便挡住我与他对望的视线。
“如今人也看了,也知道了她的选择,你还不死心吗?”
黑无常目光阴沉,就这般看了我半晌,忽然凉声问,“我问的是她,你凭何代她作答?”
阿赤冷哼一声,“你还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也罢,本尊便让你彻底死了这颗心,也免得以后你再来叨扰我与小合欢的二人世界!”
冽赤阴狠说完,将我从怀里拖出来,捏了捏我的脸颊,柔柔问道,“小合欢,你现在就来告诉他,喜不喜欢他,想不想见到他?”
阿赤虽明里在问我,眼底却带有一丝威胁,大有一种“若说得我不满意,今晚便不要爬上我的床”之感。
我一阵大惊,自我化作人形后,每晚皆要抱着阿赤方睡得着,若是真被他打发睡了地上,那可不妙!
遂赶紧捡了他爱听的,“不喜欢不喜欢,合欢讨厌死他了,合欢只喜欢阿赤,只要阿赤!”
说罢,还讨好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阿赤听得俊颜大悦,毫不吝啬地奖励了我一个香吻。
我被吻得一阵心动,笑得花枝乱颤,恨不得此刻化作一朵花扭来扭去。
而那站在对面的黑白无常二人听得词藻,面上却是一阵暗淡,尤其是黑无常,那张脸黑得像是抹了锅灰,冷冷看着我与阿赤亲昵,目光似利剑一般要将我与阿赤戳穿,我害怕地缩了缩。
他见此,更是怒不可遏,半晌才自己冷笑一声,愤愤然拂袖而去!
徒留白无常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们半晌,最后在阿赤一个冷厉的眼神下,只好默然长叹,也追随黑无常的而去……
我看着二人灰溜溜离开的身影,疑惑问阿赤,“这二人,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断袖吧……”
一个黑一个白,一个走一个追,可不就是梧桐山的小妖们最常说的短袖?
谁料阿赤听罢脚步一踉跄,面色如同便秘一般纠结。
半晌才释然道,“对,他俩就是短袖,以后你得离他们远些,莫要学坏了去!”
我十分乖顺地点了点头,暗暗谨记于心。
……
如此再过了一百年,梧桐山又来了一个美貌少年。
美貌少年身着青衫,一双眸子如鹰般锐利,眸底深邃望不到底,一张俊脸十分讨喜。
美则美矣,可偏这少年忒没有眼力劲,一上来便唤了我一句,“娘亲!”
我大惊,霎时跳得老远,纤纤玉指颤抖地指着他,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这少年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不想竟敢以这般方式与我套近乎?
正待将他怒骂一番,阿赤这时却走出来,甫一看见少年,怔愣了片刻,下一刻,脸上欣慰一闪而过,如同许久未见的熟人一般唤道,“你来了。”
而那少年对他的称呼显些让我泪流满面,“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