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你倒是太看得自己了。”
许是心有忌讳,他不再唤我小石头,指尖的灵力却未减半分,我暗暗估量了下彼此的修为,他如今修为比之之前大涨,又身负混沌之力,若是硬拼,我定然不是他对手,心思婉转间,冷笑一声,方才从他质问的语气中,我已推出了个大概,恐怕他曾经与父神之间,因那个叫“小石头”的女子而反目成仇,自打我记事起,父神与母神皆已仙逝,他口中的女子我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母神,但我知道,定是他的软肋。
遂直戳他痛处,“魔尊口里的小石头恐怕才是魔尊心心念念之人吧,听魔尊的口气,那女子似乎背叛了你?也是,单就魔尊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恐怕没有哪个女子会承受得住,与我父神相比,更是天壤之别,那女子会选择我父神,本姬倒觉得明智之举!”
他身子一僵,往后退了两步,险些站不稳,眸底满是伤痛,声线沙哑而哽咽,“你说什么?!”
猩红的双眼睚眦欲裂,似乎承受了巨大的苦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了方能泄心头之恨!
我又往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我说,你比不上君珥,你比不上他,活该那女子背叛你,你活该!”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魔尊就算杀了我,也抹不掉那女子不爱你的事实!”
“你胡说!”
“啊”一声怒吼,他魔元大盛,密密实实的罡风朝我打来,我暗叫糟糕,挥着乾坤扇去挡,那密密实实的罡风犹如一张密网朝我围攻而来,如斯密实,就算我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化解,正欲捏个结界护住自己,却猛然发现那一道道罡风并未伤到我,而是一个个砸在我周围,将我身边桐花树都摧成了枯枝败叶,满院花瓣飞舞,方才开得正盛的桐花已然被他强大的罡风扫到,破败不成样子。
一地的狼藉,满院的破败,吓得大哭的小狐狸,跌坐在树下的我,以及命如死灰的冽赤。
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方才素雅淡然的宫殿,顷刻已成废墟。
而他,方才风轻云淡的翩翩公子,宛如自阴间来索魂的厉鬼。
而我,天界尊贵如斯的帝姬,也是一脸狼狈。
他冷笑一声,自嘲道,“你看,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伤你,就算你这般激怒我,我还是舍不得伤你。”
他四处逡巡了一番,目光触及到那几株桐花残枝,苍凉一笑,“小石头,为什么你要惹我生气,这是我辛辛苦苦为你种的桐花,我平时都舍不得伤它一丝一毫,每天耗费修为养着,如今却都被我一手毁了,我不想的,可你为何要说那般话惹我生气,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想发怒的,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言辞灼灼,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暗暗自嘲,方才费尽心思护住的桐花,最后却又因我而遭殃,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但他方才眼中真有杀意,遂继续毫不留情地撕扯他的痛处,“魔尊倒是会颠倒是非,分明是你脾气不好,却又要赖在我头上,你这样的修养,别说是那女子,就连我也忍不住嫌弃!”
“你非要这般对我你才满意?”
他身形顿了顿,隐隐又要发怒的征兆,却突然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他苍凉转身,衬着这满院的废墟,令人绝望心碎……
“你说得对,我脾气不好,所以你不要再惹我生气,我发起脾气来,连我自己都怕,你走罢,我不想伤害你,你再待在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他语气悲怆,背影萧条索然,仿佛被天下遗弃了一般绝望。
我突然自心底涌起一丝内疚,那女子,可能真是他不能言说的伤痛罢,我这般揭他伤疤,他且能饶我一命,我又何必不识抬举。
遂挣扎起身,小狐狸早已吓得哭红了眼,抬手理理我散乱的发髻,往我脸上呼气,抽噎道,“娘亲不痛,娘亲不痛!”
我淡淡一笑,方才冽赤并未伤到我,遂对他道,“娘亲没有受伤,娘亲不痛。”
他带着哭腔,见我狼狈的模样,显然不信,而后哭肿的双眼瞪向冽赤,“爹爹竟然打娘亲,爹爹坏,阳儿不要爹爹了!”
我被他这声爹爹唤得不悦,来不及纠正,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倒去,身旁的小狐狸吓得赶紧拖住我的身子,奈何人小力微,拖不住我向下倒的身子,慌忙无措地大喊,“娘亲,娘亲,爹爹救救娘亲!”
而后一抹紫衣闪过,我自那冷冽的怀抱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