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一事煞累人,相思蛊毒明明已解,我该恨他的,可却心慌意乱。w
第二日一早,我着了皇后凤锦大袍,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行至暴室,我不知秦思归会将她放到这个地方,虽没有来过,却有耳闻,暴室共有十八院落,取十八层地狱之,一门比一门刑罚严重,专门惩治犯罪的宫人。
禁止通传,我接连进了十二道门才见到她。
不过一夜未见,她便像换了一个人,满身血迹,披头散发。见到我的第一眼,竟目光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只发狂似地大笑,最后竟笑的流出了眼泪,“秦漾,你身为一国之后,就这么对待你的子民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君轩清!”
有婢女立即上前将她按在了地上,任由着她发疯,等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便冷冷的看着她,“官惜月,你不知,我有多恨你!”
因为她的一句话,我亲手杀了王郎,每每想起,便觉心痛难忍。
转身走出暴室的时候,她已经再不出任何的话。整整让她在暴室呆足了三日,我才命人将她带出来,彼时她已经站立不稳,软软的瘫在地上,君轩清毒发,容颜已见苍老。
他们两个人在我的大殿相见,四周数百齐齐站立的婢女和宫人,我坐在九阶之上,轻轻的便冷笑出了声,“官惜月,你《本草野史》上有治失魂引的方法,你居心何在本后暂且不问,犹记得昔年本后曾送你一副铃铛,如今看来,你也不配再戴。”
稍微一个眼神,麻姑便即刻的命婢女上前,官惜月顿时紧张异常,身子竟开始不断的往后缩,抬眸望向我的时候,声音尖锐,“那我的!秦漾,你颠倒非!那我的铃铛!我亲手做的!”
她如此大的反应,让我始料不及,君轩清即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她便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面前的人,“轩清,你要信我!那我的铃铛,我的!”
那副模样,似乎谁要抢走了她的铃铛,便像要了她的命,我的眼皮猛的一跳,压下心头不对劲的感觉,在君轩清望向我的时候我挑了挑眉便开了口,“竹草和青叶所做,本后哥哥亲自从瀑布间采下送与我,官惜月,你莫不疯了?”
一瞬间,官惜月的脸色灰败了下来。
君轩清握着她的手忽而便松了开,整张脸的神色一时间苍白万分。婢女没有动手,他倒挪到了官惜月的身后,亲手撩起了她的衣裙,解下了她脚腕上的铃铛。
竹草之异香,若保存得当,可十年不变。
他看着那铃铛,神色一时间痴迷,抬眸望向我的时候,嘴角竟泛起了微笑,“敢问皇后,六七年前,你可曾路过……河霭城?那座全城百姓被屠了的城。”
我没话,眼皮却又跳了一跳。
官惜月听到他的话,忽而就惨笑了几声。
君轩清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转而又望向我,“当年初出江湖,无所畏惧,听得河霭城不在三国管辖范围之内,又听漠北军团经常去扰民,轩清便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以一己之力击溃匪帮,拯救河霭城百姓。却不想,刚一进城便被漠北军团的人刺伤。”
他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的停顿,似乎在喘气,又似乎在回忆,整个身子便那么无所拘束的坐在了地上,“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死在那间小柴房。呵,原来上天待我不薄,有人出现救了我。我知道那一位姑娘,可却看不清她的容貌。”
我的脑子里忽而有片刻的空白,只觉得世间之事太过于可笑。
他将铃铛紧紧的握进了手中,抬眸看我的时候更像看在了别处,“她用帕子给我擦脸,剪开我的衣裳给我上药。迷糊中,只能听见有铃铛声,那我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乐音。还有那香味,此生再忘不了。”
用帕子擦脸因为要找伤口,至于剪衣裳的人柳淇睿,不过,他依旧我的第一次独自医治的病人。
君轩清,竟所有人中,第一个与我相遇的人。
再无声斗酒会,他从里面追了出来,对着官惜月满脸的欣喜,“姑娘,你吗?”“两年前,你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刚将铃铛送给了官惜月。
所有的误会由此而来。
我听着官惜月越笑越大声,整个大殿都回响着她的声音,麻姑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起来,长袖一挥便开了口,“皇后在上,休得放肆!”
话音落,立刻有婢女将官惜月按倒在地。
就这般情景之下,她忽而就收住了笑,开口话满阴凉,“我知晓他为何对我那么好的时候,已经抽不了身,我官惜月舍不得他给的温暖。身处鬼园,处处勾心斗角,你陷害我杀害同门,所有人都仇视我。便随着你们来了中原,离儿红袖她们俱都处处刁难我!”
我示意婢女将她放开,她支起了身子便看向了我,眸中让人心惊的怨恨,“秦漾,你你恨我?那你知不知,从很早以前,从你进鬼园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厌恶你,厌恶到恨不得杀了你!”
暴室的重刑之下,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此刻完这些话,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麻姑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只没有得到我的示意,只得忍着继续听官惜月的咆哮。
“我以为对你奏失魂引的人定与我一样,极其的想杀了你,所以我让你去杀那个人,我以为那个人会替我杀了你!可到头来,你依旧活的好好的!哈哈哈,秦漾,你手染鲜血,终会遭报应的!”
她的模样及至有些疯癫,有婢女立刻上前给了她两巴掌。
没有任何的挣扎,她竟乖乖的受了,只缓了一缓,转身望向君轩清,眼神涣散,“这几年中,我只想知,你对我有没有一刻的真心?不对铃铛主人的感情,只对我,对官惜月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看着她眼角落下了眼泪,她在等君轩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