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我再抬眸的时候,恍觉的面前的人似乎比之前见过的时候一下子老了许多,双鬓处变了白,眼角处竟也有了细纹。w听到我说完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他只定定的望着我,“秦漾,你用什么来配我北国无奇太子?”
有瞬间的怔愣,他问我用什么来配杨世遗,现在的储君正妃,便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无家族支撑,无财力支撑,连最基本的《女诫》都背不全,我何德何能?
他见我不说话,只轻声的缓而慢的一字一字开口,“秦漾,你如此,如何成为天下女子的典范。”
我握了握拳,深深的呼吸,他的面色已然有些疲倦,却还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可饶你一命,只要你从此消失的干干净净!”
饶我一命?我忽觉这话太过可笑,怕是再也伤不了我,才佯作慈悲。
他这般望着我,我便觉得那面容实在让人不愉,稍一顿,我挑了眉,“圣上为国为民,竟还为我费这么多心思,想必如此才累坏了身体,知晓今日入宫……”
稍一顿,四目相对之际,我弯了弯唇角,“秦漾心怀感恩,特地送上十二美姬,谨以此,聊表谢意!”
不过是我话音刚落,杨简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全身力量紧绷似乎随时都要大怒,我挑了挑眉便这么动也不动的望着他。
“十二美姬?”声音隐隐咬牙切齿。
我极是认真的点头,“那十二美姬论样貌沉鱼落雁,论才情堪比班昭,想当然耳,如此出众的女子自该配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圣上觉得……秦漾所说可还算对?”
敢如此嚣张,不过是因为料定他不敢对我下手。
世间之事,此一时彼一时,他此刻面对着我已经多了诸多的顾忌,再无其他言语,他就这么阴沉的望着我,须臾,牙齿间蹦出两个字,“退下!”
大概他的身体是真的太过于虚弱,我还未出门,他在身后便是忽而砰地一声倒下。
回眸,整个身子瞬间僵硬,与此同时,敞开的大门后立马伸出两把长剑不偏不倚的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意图弑君,罪应当诛!”
声音寒冷如地狱而出。
动作如此快,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余下的只有一句话,当真是我太小瞧北帝了!耳边便听得有人高喊,“有刺客!”“来人啊!”
宣告之声直达苍穹!
迅速的不断有人进出,我便被紧紧的钳制住不远不近的跪在了大殿门口,眼前是那些宫人进进出出慌乱的裙摆,里面是御医不停的吩咐,明明是烈日高照,我却依旧脊背发寒。不过是一刻钟,皇后上官燕领着一众宫妃翩然而至,只是即使是皇后却依旧被挡在了门外。
想必是有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告诉了她来龙去脉,她此刻没有多加询问,一侧身便直直的看向了我,目光如炬似箭。不自觉的,我便想冷笑,杨简若是真晕也罢,若是假晕,这招借刀杀人也用的太为巧妙。
眼中的嘲讽之意还未收回,脸上已经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我抬眸,眼前是紫金细线绣出来的九天凤舞大袍,她亲自下的手,打的够重。
“拖出去!”三个字,明确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威压。这话是对我身后站着的人所说,拖出去……这是要直接将我杀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我撑起了身子,抬眸冲着她笑,笑意不达眼底,“他们救不了里面的人。”
第一次见她,是在宮宴之上,温和之中仪态万千,这一次见面,她没有认出我就是当初的那个小丫头,变得冷若冰霜心狠手辣,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要将人问斩。
身后的人将我提起往外拖,所有宫妃皆都站在上官燕的身后凉凉的愤恨的望着我,有人听到我的话便是高声喊道,“大胆!”“你敢诅咒圣上?”
我是在赌,杨简那么长时间都卧病在床,宫中那么多御医怕是都束手无策,这病,难治。
所有人神色皆不一样,我只盯着上官燕,果然她的面色瞬时也变得难看,我便又适时的开口,“圣上忽然晕厥,与我无关。若是有人说我刺杀,那么伤口在哪?”
除了在殿里依旧进进出出的宫人,此刻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身后抓着我的人也在上官燕的示意下松了手,我扯了扯嘴角,缓而慢的站起身,恰在这时有人开了口,声音尖而利,“大胆贱妇!信口雌黄!回禀皇后娘娘,老奴在殿外听的真切,她虽未曾亲自动手,却是将圣上给活活的气晕了过去!这才导致圣上病情加重!就算罪不至死,也不该轻罚!”
我抬眸看过去,说话的正是去太子府将我接进皇宫的宫人。
脸颊上的痛已经渐渐消去,我便越过上官燕,眼神直直的射向那宫人,“你骂我什么?贱妇?”声音清冷,如此,话音一落,我的手便迅速的狠狠的指向了他,“你该死!辱骂太子府妇人,偷听圣上讲话,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你倒是说说看,圣上那般的人物怎的还会被我一个小女子气晕?妄自揣测,你确实该死!”